盛世飞是在甄永信生意清淡后,唯一和他保持正常业务来往的客户,一有讼事,就找他写诉状,谢仪从不拖欠,银子虽不算太多,却足以维持家中的日常开销,这就足以让甄永信心存感激,把他视作知己。见面后赶紧请进正房,吩咐妻子看茶递烟。盛世飞端起茶,没说正事,而是问了些孩子的腿伤之类的琐事。看看好友一味谈些日常琐事,甄永信就相信朋友今天来,只是顺路随便来坐坐,也没了精神,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起来。谈了一会儿天,好朋友说要回去,甄永信也不太留,起身送朋友出门。过了二进院子,盛世飞一把拉过甄永信,神神道道地说,“兄弟今天来,是受人之托。”
“谁?”甄永信开始警觉。
“谁?还不是维持会的农会长。”
“农会长?”甄永信翻了一下眼珠子,“我和他素未平生,怎么会有事托我?”
“噫,哥哥的英名,城里谁人不知?”
“兄弟消遣我了不是?”
“哪儿的话,”盛世飞恭维着,“兄弟我多暂敢在哥哥面前卖关子,今天确实是受农会长之托,专程来求哥哥的,他遇到大麻烦了。”
“究竟是什么事呀?”
“咳,说来话长呀,”盛世飞捋了捋舌头,“这农会长巴结日本人做事,也是花了不少银子,才弄了个维持会会长的位子,刚到任还不满一年。他天性又是个爱沾花若草的主儿,有家不回,四处打野食儿,结果就钻进了副手的圈套。那副手本是也钻营着会长的位子,无奈钱少,就输给了农天财,正一心想挤着他呢,就抓准了农天财的毛病,在大连窑子里花钱雇了个窑姐,农会长哪禁得起女人的句搭,就主动上了钩,留那女人在官署过了夜,第二天一早,这女人就不见了,锁在保险柜的印匣里的官印也不见了。”
“这么说,那官印是被那窑姐儿盗走了?”甄永信问。
“那还用说。”
“那就派人把那窑姐抓到不就结了。”
“咳,大连那么大个地方,藏一个窑姐儿还不方便,派人去捉,岂不是大海里捞针,再说了,窑姐要钱,要那官印有什么用?”
“照兄弟看,那官印现在会在谁手里?”
“在谁手里,在农会长副职的手里呗,这不明摆着吗?那副手要拿这官印说事,拱掉农会会长,好取而代之。农会长这几天都吓得不敢办公了,称病在家休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