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河道纵横,车马多有不便。二人昼行夜住,行了几日,便弃车登岸,往苏州去。
苏州是江南重镇,富商巨贾,多居于此,豪室云集,广修园林;假山奇水,巧夺天工。
甄永信二人上岸后,在码头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把箱子里的银子换成银票,随身只带些碎银,开始在苏州城里玩耍。江南菜肴,清淡寡味,吃了几日,便觉没意思。客栈边上,有一家德州人开的鲁菜馆,菜味醇厚,颇有家乡风味。过了几日,二人一日三餐,都在鲁菜馆受用。菜馆掌柜的,操一口德州方言,听起来也顺耳。掌柜的为人世故,见二人出手阔绰,每日里殷勤招待,尽心烹制。只是在结帐时,挺特别,每收到大锭银子,都要当着客人的面剪破,才肯收下。甄永信看着蹊跷,一日结帐时,见掌柜的又在剪银子,便问,“掌柜的整天不嫌麻烦,收到银锭,都要剪看一番,难道还会有假的不成?”
掌柜的听话,觉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笑了笑,说,“先生新来乍到,有所不知,近年这里银子造假太多,稍不留神,吃进假银,我这一天就白忙活了。”
“噢?这么说,掌柜的吃进过假银?”
“何止一次?你瞧,”说着,掌柜的从柜里摸出几个银锭,放在柜台上,“这些都是。”
“这么多?”甄永信二人来了兴趣,围过不看时,见是几锭十两的银锭,抓过来掂在手里,沉重与真银相差无几,仔细查看,也看不出破绽。只是上边儿有被剪破的地方,露出灰色的胎芯儿,便感叹道,“还真是不大好辨识呢。”
“哪能辨得出,它外皮是真银包裹着,不剪破,要根本无法辨识。”掌柜也感叹。
“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邪乎?”说话间,老板娘从厨房走出,不屑地扔了一句。因是主顾,又都是外省人,来往多了,说话也不介意。“眼下市面上流行假银,多半是铅胎,比纯银要重一些,通常有十一两一钱多,一般人没有戥秤,只当十两来花,收假银的人,大多有戥秤,称后一见多出一两一钱多,就财迷心窍,贪图那一两银子,把假银收了进来。”
掌柜的听后,胀红了脸,嗔斥妻子多嘴,老板娘也不顾忌,呛着掌柜的,“什么多嘴?分明就是这么收进的嘛,要不哪来这些假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