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这间院子养伤的学子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此刻也只沉浸在对未来的彷徨、恐惧中。
“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见状,陈.希烈双目微沉,呵斥道:“嫌伤得不够重吗?”
“都给我回屋去!”
“大……大人,您……您莫生气!”
“我们,这……这就回屋!”
学子们人数不少,又大多带伤,一间屋子自然住不下,此刻被陈.希烈骂了几句,方才一拥而出的学子们便只好悻悻回屋去。
陈.希烈又皱了皱眉,想了想,只好一间间屋子推门进屋,开始慰问伤员。
院子对面,东厢房内,花九郭嘉德扶窗望去,笑了起来:“早知道该找间大屋子安置这帮人,也省得咱们的左相大人为难。”
“他有什么好为难的?”花家老八正坐在矮桌前大快朵颐,闻言抬了抬头,瓮声道:“凭白落下这么一桩大便宜,笑还来不及呢!”
“八哥,这你就不懂了!”花九笑着转过身来:“咱们的左相大人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机会,估摸着来这之前的一路上不知打了多少腹稿,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欲扬先抑,玩了这么多手段,正准备进屋揭开谜底呢,这下倒好,屋子不够大,装不下那么多人,总不能让咱们的左相大人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就这么说过去吧?”
想着陈.希烈在这间屋子慰问完后当着几名学子的面宣布他们不但不会受到追究还能继续参加科考的消息,然后这间屋子首先沸腾起来,陈.希烈又走到下间屋子带着一脸关怀先慰问一番,随即又带着一脸微笑宣布消息,接着又在众人欢呼声中走向下一间屋子……
花家老八不由打了个寒颤,指着花老九:“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不要乱说话行不?”花老九一脸无辜道:“我哪有那么厉害,还能算到左相大人的一举一动?”
“再说了……”花老九笑得格外开心:“我有那么无聊吗?”
“论起权谋机变来,陈.希烈这个老学究还是差了许多!”花家老八对面,中年文士扶须道。
“二哥,不要这么一本正经行不?”
“……”
对于花宅的人来说,如今这局势算是难得的轻松,该做的事做完了,坐看云卷云舒便是,颇有点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脱感。
而对其余的人来说,剩下的也就只能是止不住的猜测。
昨夜推杯换盏,虽是文会,酒却并未少喝,直到午后,徐番才从头痛中醒来。
喝了徐伯准备的醒酒汤后,徐番才恢复了些许清明。
“老爷,施先生已在外头等候多时了!”
“又出了什么事吗?”徐番一边更衣一边问道。
“昨夜,圣上派人抓了十几个世家子弟,说是纵奴行凶,今日一早京兆府便开堂审案,口供已经画押了!”对于徐伯来说,一些表面上的东西自然没必要多说,只需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徐番明白发生了什么即可。
毫无意外,徐番眉头紧锁,待到更衣完毕,眉间的疑惑依旧不得散去。
出了里屋,施南亭已在外间等候多时。
“相爷!”施南亭躬身行礼。
徐番微微点头,沉思片刻,说道:“该做的事接着做,昨夜那几个还不错的年轻人你找时间去接触一下!”
“陈相那里需要回应吗?”施南亭问道。
徐番想了想,点头道:“去吧!”
“可是……”施南亭犹豫着说道:“如今这局面,圣上显然有后手……依属下看不如就不要……或者至少暗中派人过去……”
“圣上在看着,或许多做便是错,可谁又能保证什么都不做就一定对呢?”
“可……相爷的安危……”
徐番微微摇头:“圣上如今依旧对我寄予厚望,什么都不做自然不行,若是失了圣心,才是真的大问题!”
“好吧!”
施南亭走后,徐番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目,脑海中宿醉造成的疼痛依旧未曾散去。
“那几个臭小子呢?”徐番闭着眼问道。
“都在家呆着呢!”徐伯放下手上端着的茶水,绕到后面为徐番按摩头部。
“难得!难得他们这么安分!”
“哪啊!”徐伯笑道:“都在为情所困呢!”
“哦?”徐番来了些许兴致,问道:“哪家的姑娘啊?”
对几个弟子,徐番也确实视如己出,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终身大事他这个当老师的又怎么可能不操心?
“老大那个您是知道的,老二那个倒是藏了好久,我也直到昨夜才知道是谁!”徐伯笑道。
“昨夜?”
“不错!”徐伯点头回道:“便是昨夜那位谏议大夫的闺女。”
“不会吧?”徐番微愣:“一见钟情?”
“怎么可能嘛!”徐伯笑道:“估摸着早在豫章的时候就已经看上人家了吧!”
“梁鉴忠这人……”徐番欲言又止。
徐伯小心瞅了瞅徐番的脸色,斟酌道:“都是年轻人的事,要不还是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徐番默然不语。
“若是……”徐伯苦笑道:“怕是这帮小子不会听话的!”
“叫他们过来!”徐番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