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赛车手”的告警,远端的“娃娃”紧张的通过卫星、街头监控探头追踪那辆黑色厢式货车。
这辆车很好找。
戛纳是个娱乐城市,现在是狂欢时间。
在这个时间段盛宴已经召开,该赴宴的、该寻欢作乐的,都已经找见对象,这个时间段依然没有着落,今晚上必定要独守空房了。而独守空房,寂寞还则罢了,走到街上去显摆自己的寂寞,想寻找另一个寂寞者同病相怜……很少有这么玩的。
街头上移动的汽车只有这么一辆,娃娃快速锁定汽车后,立刻发出警告:“警报!警报!这辆车非常危险,车辆款型正是那种……”
是“那种”,娃娃没有解释大家都明白——是那种情报机关,以及m7,以及公司做业务时最喜欢用的九座厢式车。
“赛车手”很紧张,他觉得嘴里发干,躬身弯腰、伸手去腿部摸枪——第一次要与人真刀实枪对上,敌人很可能也是m7来的、久经训练的变异者,赛车手不知道自己能否单独应付下来,但他只能迎上去,想法拖时间,他的责任就是这个……手指刚摸到枪,“赛车手”突然觉得周围光线似乎跳动了一下。
这种跳动,仿佛是在酷热夏天,沙漠公路的地面,因热气蒸腾而使光线变得扭曲,但这种扭曲程度又不足以让图像失真,只是让光线像鱼鳞般波动不停。
这种波动的源头出自阿列克谢别墅……的一段墙角,终点则是那辆疾奔而来的厢式车,波动过后,司机坐上的人仿佛变成僵尸,直愣愣地坐在那里,他的手手虽然依旧扶着方向盘,但车辆已经失控,它笔直的继续向前开,“赛车手”亲眼看到车身、车尾相继进入光线波动区……然后,然后车辆笔直地看过“赛车手”身旁,车里的人目不斜视,仿佛一具具僵尸。
这辆车开出去很远,终于因为四轮矫正问题,或者因为路面倾斜度问题,变得稍稍偏离,而后它维持这种偏离,直线撞向路边停的一辆车,直到车子燃起大火,救火车仅仅赶来施救,车里的人在烈火中被烧成焦炭,他们依旧保持僵尸状态,未曾移动分毫——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厢式货车与“赛车手”擦肩而过后,“赛车手”马上把注意力转移到阿列克谢的别墅——这才是他的职责。至于以后的救火、救援,他连眼皮都不曾夹一下,倒是“娃娃”职责攸关,时不时通过卫星画面,观察那辆车的后继情况,并把情报报给别墅内的王成。
许久,“赛车手”才回味过来,喃喃地评价了一句:“这就是僵尸枪的威力吗?”
这时候百合似乎找到了需要的东西,她正蹲在地上,把自己的电脑连上阿列克谢随身带来的电脑,而后运行破解程序,准备黑进阿列克谢电脑中的加密程序。这种活儿是电脑自动运行,百合只要盯着屏幕等待出结果,她有空闲时间,为了让组员彼此更加了解,也为了帮王成的忙,她趁这空闲介绍:“僵尸枪发射的电磁波,阻断了大脑皮层向外传输神经信号,所以中枪的人形如僵尸——反转僵尸枪设定,则可以让神经系统不经过大脑皮层,操控末梢神经组织。如果中枪者在梦中,那他就开始‘梦游’了。”
稍停,百合在电脑键盘上敲打了一会儿,继续说:“这种僵尸枪发射的是电磁信号,所以墙壁无法阻拦信号传输,刚才那一枪是左手隔墙打得,效果不错。
但这种枪也有局限性——电磁信号传输有距离限制,发射这种电磁信号需要高能核电池,我们的核电池配给已经中断,这次行动我们用光了本月的配给量,恐怕今后,这枪要成为废物……”
“有可能现在就是废物了”,王成倒提着枪走进来,平静的补充:“枪上几个电子元件发烫,温度很高,我不确定它能否继续使用。”
百合扬起白净、充满东方古典味道的俏脸,笑着回应:“失礼了,你只剩一枪的功夫……”
这时,百合的电脑发出滴的一声,百合欢呼:“成功了……现在,我需要做什么?”
王成拨拉开阿列克谢身边扒的美女,端详着阿列克谢的面容,回答:“活跃账户里的钱不能动,固定资产不能动,俄国国内账户不要动,国外账户……如果是那种休眠账户,最好做到清空、销户。”
百合轻松地在键盘上操控着,陡然间,她顿了一下,面容奇怪的扭曲数秒,而后深深吸了口气,平静的、头也不抬回答:“那我们还要多一个步骤……可以吗?”
王成的注意力不在百合身上,他目光盯着阿列克谢审视。右手一摊,百合配合默契地扔过去一副微型激光扫描仪。王成上去扒开阿列克谢的眼皮,扫描对方眼球的视网膜底纹、扫描身高肤色等等信息,百合则继续低着头,表情有点僵硬,机械地忙碌着,把阿列克谢休眠账户里的钱一一转移到一个塞舌尔群岛银行账户。
忙完这一切后,王成举枪对着阿列克谢的脸扣动扳机,僵尸枪没有动静,王成无奈的挑了挑眉,小心地脱下手套,用食指轻触阿列克谢的颈动脉,稍后,百合忙着收拾电脑准备转移,王成从屋内女明星的化妆包里取出一个化妆刷,仔细的在刚才抚摸阿列克谢脖子的地方刷了又刷。
百合收拾好自家东西,将屋内的一切恢复正常,她拎着手提箱,给自己戴上一副金边眼镜,活像一名精干的东方白骨精,而后她微微冲王成鞠躬,催促:“可以吗?我们该走了!”
王成把僵尸枪放进手提箱内,从屋内一名俄国人身上扒下一件费雷西装,毫不客气的套在自己身上,而后掏出随身携带的一大包毒*品,将粉末洒在客厅茶几上、卧室小桌内、以及花园内的酒桌……最后,他文质彬彬的抬起右臂,百合立刻温柔的伸手搭上这只翘起的胳膊,两人像一对亲密小夫妻,或者情侣般,携手悠闲的穿过院子,穿过行尸走肉的美女与保镖,走出别墅……
“赛车手”口瞪目呆的望着王成登上汽车,而通讯终端另一头,负责调度的“娃娃”也是一脸震惊,王成催促赛车手开车,远端的“娃娃”结结巴巴的问:“这就完了?头儿,你确认?!”
百合带着温柔的笑,轻声回答:“左手除了自己的特长外,还擅长学习,他曾经向‘毒药’学习过,刚才他按住阿廖沙的脖子,采用与‘毒药’相同的手法……失礼了,请诸位放心,我们已完成任务,这一点确信无疑。”
“娃娃”发出一声欢呼,这时,“赛车手”的车经过了那辆燃烧的厢式货车。现场的警察连驾照都未曾查验,只是登记了车牌,而后随手引导“赛车手”顺着路障前进。擦肩而过的时候,“赛车手”曾故作好奇地瞄了一眼,发觉那辆车果然是警用监控调度车,现场路障内的警察正对着通话器紧张地向上级汇报,从通话器里露出的几句话看,他们正在查证这辆车的所属单位。
当时,车里的王成与百合装亲密,他们相互拥抱着,小嘴亲的叭叭响——两个人的脸紧贴在一起,没给路边警察留下一点相貌特征。
等“娃娃”欢呼结束,她快乐地敲打着键盘,询问:“你们经过刚才那辆厢式车了吗,把牌照给我,我查一下它的底细。”
“不用查”,赛车手脱口而出:“出来干这种活儿,没有人用真牌照。”
“娃娃”磕巴一下,马上反驳:“万一他是无辜的呢?”
“娃娃”是用来接替百合的,像这种纯技术人员一般都比较纯真,需要一段时间来把她们掰弯,让她们更现实一点。王成接过话头,吩咐:“不要管它!‘娃娃’,你要学会不去横生枝节。在我们的行动中,遇到类似突发状况,按规定都要采取相同的清除手段。这种规定是千锤百炼,从以往的经验中总结出来的。这里每一条规则都带着无数鲜血,不要试探违反。
好吧,现在,即使那辆车真的无辜,我们只能说它运气不好,在不合适的时间,进入不合适的场所……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它并不无辜,我们的快速反应,让它来不及做出危害行动。”
“娃娃”在终端另一头吐了吐小红舌头:“我只是好奇……我心想知道车里是什么人物,竟然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就这样失手。”
百合正在王成耳边轻语:“幸好这次你没顺手牵羊几支手表——我们留在监控摄像的图像,只有两支手腕。”
说完这个,百合轻声回应“娃娃”:“失礼了——这次行动结束后,你们的级别将向上调整,然后,你们会知道:有很多人。很多很多杰出人物,遇到左手后连出手的余地都没有,因为左手从不给人先发制人的机会。”
王成松开了百合,轻吻百合的额头以示亲昵,而后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命令:“娃娃,立刻清除这次行动的所有资料,清除现场监控录像,清除我们到过的痕迹……赛车手,送百合去最近的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