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阡突然觉得,羽家的灭亡是一场游戏,一切在他人指尖上谋划的游戏,有人想要终结它,最后却加速了游戏的开局。
这一局游戏,有多少玩家她想不出来,于昭平,于侑京,与言氏诸氏,与邵氏羽氏,一切的起因,兴许都出现在居忧关下的那场相遇。
羽君阡,和当年的珍妃那么神似,天下昭昭尽在眼底,却不在眼里。孤傲地想要飞翔,扰了多少人的美梦,最终也抵不过一场射杀角逐。
江山策,金戈谣,谱一曲平戎万里的山河之歌,舞蹈在刀枪剑戟的血海波澜,是铺满葳蕤大地的金色曼陀罗,太过耀眼,以至于一场烈火有人要将她们化为灰烬。
然而这些,她却不能说。
有一种逆流成河的悲伤,名字和她一样。
阿珂看着君阡变幻莫测的表情,那两个生生卡在喉间的字翻腾起记忆的片段,看她原本平淡的表情下泛出杀机和戾气,似要将锦绣山河夷为平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揉碎在空气中的愤怒,和这兵器掺合在一起,赋予了它们杀伐决断的灵魂,要踏平整座城市。
“还有什么?”
君阡抬头看着连绵一片的枪痕,看着阿珂画出的汶城,言止息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待她的消息,不由得心底一软,“还有我。”
这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君阡本也不想瞒着阿珂,这般玲珑剔透的女子就算不确认也早已明了了八分,双方既然都有合作的诚意,一个能文一个能武,何乐而不为?
阿珂突然仰头大笑,笑得出了几滴眼泪,却分明不是在笑一个笑话,像是一种解脱,一种释然,“果然是你!你知道吗,你会让所有的女人嫉妒得像杀了你。”
“想杀我吗?”君阡平淡地回应,“如果谁能杀了我,放马过来,我来者不拒。”
“好!”阿珂鼓掌道:“我喜欢决断的女子,你竟是有几分像传说中的珍妃,难道王爷如此倾心于你。我既是王爷的手下,也便听命于你,该怎么做,你说!”
“这里一定有通往蒲湾镇的路,我们要找出来。”君阡望着不知尽头的山腹,有些为难,找到这里全靠运气,如何找到出去的路,需要时间。一日两日不够,这里没有吃的,她们还要活下来,“芙蕖山庄到处是在查找你我的人,我们还需要再去一趟尚武院找些粮食,通了出去的路边能找到言止息,其余的,他心中自然有数。”
两人说走就走,人少的好处的便是你永远不用担心意见分歧,君阡和阿珂都是聪明人,是非心中了然,什么时候听谁的没有半点不合。
在山腹逗留了许久,约摸着外头也到了黑夜,两人出了山腹进入密道,沿着路走去尚武院。
出了密道移开暗门便是尚武院的艺风馆,此时空无一人大门紧闭依旧是原来的模样,她在这里待了几个月,论说感情还剩那么一点,看见这里熟悉的布局竟也会不知不觉想起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既然是来找食物的,她们便去了伙房兜了些馒头干粮和水,这一日做了那么多事,正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长廊尽头灯火昏暗处一条熟悉的人影闪过,君阡立刻驻足警觉,言止义到了尚武院!
他身边的女子带着华贵明珠镶嵌的步摇走得婷婷袅袅,虽是上了年纪然而那一身高贵的宫廷气质除了诸皇后还会有谁。
这世间最巧的莫不是你在躲她,她却时时刻刻出现在你面前。
几个时辰前同在芙蕖山庄,几个时辰后同在尚武院,怕是几人都想到了一起。
阿珂拽了拽君阡示意她快点走,阿珂躲着诸皇后而君阡却想从她身上打探些消息,她在尚武院的那些日子诸皇后从来没出现过,今日怎生得如此凑巧,看来是找刘青山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