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祯心里一算,这次众人认捐数目竟然有1000多两银子,300石米,大大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不由面色和缓下来,几名将领也是喜出望外,没口子称谢不迭。王祯心下盘算,众人的变化应该主要因为李县令的那番话,但多少跟这个吴为的带头认捐也有关系,这小子倒也算机灵。本来按规矩,本官收了你的钱,不该再来难为你,但你随随便便就捐出100两银子,比安塞最大的大户都多,全副身家怕不有上万两,这让本官如何放过你,嘿嘿,怪只怪你没那个实力又趁那么多钱,还不知收敛,反正迟早都要被别人算计,不如就便宜下我算了。
其实任何时候官场的潜规则都是存在的,收钱办事才是主流价值观,杀人夺财在多数时候是行不通的。这时代大一点的商人哪个没有一点半点后台背景,本身家族繁茂,关系盘根错节就不说了,许多人本身就是士大夫出身,地方朝廷都有奥援,享受多种特权,方才财路通达,财源广进。就算只是一个秀才,同年座师什么的七牵八扯也一大推,弄不好就捅了马蜂窝!象吴为这样的异类那是万中无一,慌慌忙忙给自己弄了个辽东秀才的履历,来历可疑不问可知,又是一个无根无梢的外地人,孤身一人,身后没有家族背景,却积累了这许多银钱财富,好比一个小孩持巨金行走于闹市,换成别人,早死八百回了。
之所以吴为到现在才被人惦记上,一来吴为甫到安塞就与本地最高长官李县令和孙教谕搞好了关系,结成了利益同盟,而且功劳大部分都推给上司,非常低调;二来吴为崛起得实在太快,他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借力于现代时空,将种种器械、技术甚至工业白银直接运到明末,如此一来方才使安塞的经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实现爆炸性跨越,这超过了一般人的认知,好多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三来吴为主持建立的安塞营在周边也算威名远播了,大败高迎祥就不说了,后面与周边小股流寇摩擦中也显露出了非凡战力,周边打过主意的基本都被干趴下了。
而王祯与旁人不同,他是本地延安卫的最高军事长官,武官本没有文官那么多忌讳,胡作非为的胆子要大得多,他平时掩败为胜,杀良冒功的事也做了不少,明末贼过如梳,兵过如篦的俗语可不是说说而已。只是他一来打不过大股流寇,黑吃黑没那个本事,二来地方士绅他也不敢招惹,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普通百姓和外地小商贾可以打打主意了,只是陕北这地界实在太穷,地瘠民贫,商旅稀少,又能有多少油水?现在看到安塞这般富庶,吴为又是个没根基的,自然是分外眼红,欲夺之而后快。而且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他对安塞营的实力完全没有概念,因为现今流寇为患,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团练多得紧,几十人也称团练,几百人的团练就算是几个大村寨联保了,他自是以为吴为的情况也大同小异。而且吴为既然搞了这么多产业,听说也有几百顷地,弄个二三百团练也算正常,大点的商队还有个护镖的嘛。但不管怎么样,总不过是一帮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怕是连刀都拿不稳,如何能与自己带来的3千精兵相比?吴为这个团练总兵在他眼里更是个笑话,无品无级的,不过是个民兵头子,在王大人眼中那叫一个不值一提。
可惜吴为并不是他心目中的软柿子,他手下可是有2千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强悍兵士,只不过这时代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以致王祯对吴为的真正实力一无所知。要是他跟张邦彦一起参观过安塞营操演也就不会贸然打吴为的主意了,因为光当时校场上的几百训练有素的青壮就已经足以打消他任何不合时宜的念头。
吴为对这位王指挥使大人谈不上什么好坏观感,虽然见其眼光看向自己时似有哪里不对,但也万万想不到他跟那个王同知家公子之间的关系,要不然他一开始就会对其保持警惕了。他捐这100两银子完全是给李县令面子,他现在全副身家超过30万两,虽然还不及山西那些经营百年的晋商财力雄厚,但也远远不是普通陕北士绅可比的了,莫说捐助100两银子,就是将这所谓6千大军的粮秣一力承担也是胜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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