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亲迎前一曰,便是过嫁妆安床,一大早杜氏便领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下人往程囯公府送嫁妆,路上看热闹的百姓无数,看着在敲锣打鼓声中,一抬抬的嫁妆从德园抬了出来,远远望去就宛如一条绣着金线的蜿蜒红绸。
为首第一抬装的是安贵妃赐下的两柄玉如意,洁白wen润的羊脂玉放在鲜艳的大红绸子中泛着淡淡的晕光,白到了极致,润到了极致,光看着似乎就能感受到那鲜润的质感,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接着一抬整齐的摆着十八块新瓦,十八块包着红纸的土坯。中间一长串的约莫装着头面首饰、衣裳料子之类,因盖着盖子所以看不到,不过正因为看不到才更让人有了想象的空间,一时之间围观的百姓纷纷猜测起来。
“这里头怕是有几百根纯金的簪子。”
“你做梦了吧,谁家陪嫁会有这么多的金子,还不把酿家掏空喽。”
“你才不懂,你可知道这林家小姐的外祖家是谁?那可是平远侯府啊,平远侯崔侯ye那可是因功封侯,不懂了吧,嘿嘿,没见识就不要出来乱吠。”
“得,这个还真不懂,要不您老说说呗。”豪门秘事向来不缺乏听众。
一身cu布直裰的老汉神气的抬高了下巴,眼角扫着眼前的灰扑扑的从附近酒楼里跑出来看热闹的小伙计,哼道:“说与你听?那不白白浪费口水,我今儿可是还没吃早饭呢,哪有力气与你唧唧歪歪。”
“哎,你这个老……”
“在下倒是想听,不知你愿不愿意上楼一叙?饭食酒水自是都有。”这时旁边一个带着讽意的声音传来,顿时让老汉神色一变,待看清楚说话的人一身富贵,不用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之子后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立马扯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这位少ye说的是哪里话·小人定是知无不言……”
见hua服公子理也不理他直往后头酒楼走,他赶忙一溜小跑跟了上去,难得能去二楼吃饭,老汉生怕放过了机会·等那满身贵气的少ye坐下后就立马鼓动舌头说开了:“崔侯ye可了不得,当年北方的一支鞑子,叫什么什么族的叛乱,先皇就派他前去平叛,那叫一个神勇·……无敌的很哪,威名……”
“行了行了,你说书呢·这打仗还能敛那么多银子?”男子仰头又喝了一杯酒,神色莫测的看着窗口一台台缓缓穿过的喜庆嫁妆,略有些烦躁的打断老汉的嗦。
“哦哟,您可别不信。”老汉望着桌上丰富的酒菜,偷偷咽了口唾沫,急道:“小人家当时就住在城门口,亲眼看见大捷后许多马车进城,往宫里去了。之后小人的大伯又看见不少马车晚些时候进了当时的崔府·肯定是皇上赏的。”老汉见锦衣男子只顾喝酒发dai,心中着急,莫不是想赖账·“少ye,这小人还没吃饭呢,您看······”
“滚——”男子丢出一锭细丝白银,便懒得开口了,只怔怔望着窗外。
“得了,你个刁民,惹得咱郑ye动了火气,还惦记着你那破银子。”楼梯口又走上一个年轻的男子,绸衣玉冠,唇红齿白·手里一把名家题诗的纸扇缓摇慢扇,咋一看,倒是有几分翩翩浊世jia公子之感。
只见他嬉笑着从荷包里掏出一块银子,“啪——”的一声丢在了老汉的脸上,“银子够不够?”
那一下正好打中了老汉的左眼,痛的他怪叫一声·不敢再留在上面,捂着眼睛捡了银子就往下跑,估计在楼下又撞到了人,隐隐还听到喝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