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神儿,提提裙向老太太跪了下来,婉悦一跪,一同进来的雪梅也跟着跪下了。
素雪正纳闷,婉悦这是打算招了吗?
却不料婉悦轻泣道:“原来三姐姐遭受此罪是因为婉悦,婉悦实在是罪过……可是婉悦也不知道那些香粉会引得鬼金羊星君发怒,房中的用度都是雪梅到管事妈妈那儿去取的,婉悦只知道这回的香粉清香淡雅,适合三姐姐,所以才让雪梅去取来给三姐姐做香包的……”
婉悦说着说着,已经泪眼盈盈。
听及此,老太太眼中一亮,看向雪梅,沉声问道:“雪梅,你来说,这些香粉都是你放进香包中去的吗?”
雪梅恍然抬起头,只以为该护着自家小姐,况且这也的确是实情,便点头道:“回老太太,六小姐房里的用度都是小的在操持,这些香粉都是从管事妈妈那儿取来的,给三小姐香包里面配的,是清雅的玉兰香,不会有问题的。”
老太太听到这儿,脸色刷地一下沉下来,直直地瞪着雪梅,不言语。
雪梅也觉得老太太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可她说的都是实情啊。
雪梅的心是向着六小姐的,因为六小姐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家中十分贫困,常常食不果腹,后来闹起了瘟疫。一路逃难到蓟州来,一家子都以行乞为生。
为了让父兄能有口饭吃,她甘心让父亲将她卖给牙婆子,牙婆子却嫌弃她瘦小呆笨。没有大户人家会要,打算把她贱卖给披甲人为奴。
当时同她坐在牙婆子的马车里,本来是要去往遥远的鹤州,奈何马车里不止她一个孩子,正巧有准备卖给江府的,因此马车在江府外停了下来。而江府那时候正缺丫鬟,牙婆子索性让全马车的女娃都下来任由江家管家挑选。
问及她的名,她怯生生地应了声:“雪梅。”
管家嫌弃地看了她几眼,本来不想要,谁料一个清澈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李管家。留下那个雪梅。”
开口的便是六小姐婉悦,雪梅从此便留在了江府。
一开始,她还只是做最脏最累的活儿,没办法进到内宅去,过了两年。六小姐要选一批丫鬟,又点中她的名儿,将她选走了。
若不是有六小姐,雪梅早就去了鹤州做奴,恐怕活不过几年就被折腾死了,因此在雪梅心中,六小姐简直是她的再生父母。
眼下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帮着六小姐说话的。
那里面是玉兰香。就是玉兰香!
她本是贱奴,目不识丁,对香粉更是不了解,很多东西,都是六小姐一步步教她的。
她以前也不晓得哪儿有什么玉兰香梅花香,取回来之后。六小姐才会一一告诉她那些是什么香,适合什么人。
六小姐说,这回取回来的是玉兰香,香气清雅,适合高雅脱俗的人。
这样的香粉。又怎么会惹得鬼金羊星君发怒呢?
雪梅暗暗瞥了素雪一眼,心想一定是三小姐自己惹怒了鬼金羊星君,还怪到六小姐身上来了。
屋子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而雪梅只顾着想这些,没在意老太太脸色已经越来越阴煞。
还是胡妈妈皱着眉打破了死寂,她面带惶恐,快速看了老太太一眼,回过头来冷声追问道:“这香粉,是你亲手放进去的?”
雪梅以为自己可以作为六小姐的证人,帮六小姐洗去嫌疑,因此依旧是点头:“没错,就是小的亲手放进去的。不会有错,就是府里管事妈妈那儿取来的玉兰香,绝不可能惹得鬼金羊星君发怒的。”
胡妈妈听到这儿,脸色一黑,上前指着雪梅怒斥道:“好你个撒谎不眨眼的小蹄子!府里根本不可能有玉兰香!香粉是你取的,也是你放进去的,如此说来就是你这个小蹄子想要害我们三小姐!”
雪梅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反应过来究竟怎么回事。
府里怎么不可能有玉兰香?上回去取回来的,分明就是玉兰香啊!
雪梅懵了,而老太太和二老爷也面有怒色。
“素雪,看到了吗?就是这个丫鬟想要害你,你往前莫不是打骂过她,因此她记恨在心了?”二老爷转身过来问素雪。
从方才的死寂开始,素雪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总觉得怪异,却又不知为何,直到胡妈妈给雪梅定了罪,她才猛然惊觉。
江婉悦毕竟是江府正正经经的嫡出六小姐,江六小姐用香粉残害自己的三姐姐,这种事情要传出去了,江府颜面何在?二老爷颜面何在?
就算是今日她和妙梦都惨死塘中,而后请人来查明了真相,二老爷和老太太也绝不可能给六小姐定罪。
要管教,也是关上门来管教。何苦把丑事摆给世人看,平白给了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更何况现下她和妙梦都安然无恙,六小姐就算是杀人,也只能算是未遂啊。
杀人未遂,刑法上都说可以从轻处罚的……
而在江府,就更简单了,只需找个替罪羊来顶了便是。
江婉悦,依旧是府里温柔端庄的六小姐!
素雪不禁拽紧锦被,她一心想着要揭穿婉悦的真面目,竟忘记了这层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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