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找个偏僻的小巷子落轿吧。”
轿中传来沉稳的声音,李管家又微微一惊,却是连声称是。
轿落,素雪快速戴好帷帽,掀开轿帘走出来。妙梦立刻上前去紧挽住素雪的胳膊,李管家则在前面开路。
这张氏医馆外的确围了不少人,李管家在前方拨散人群,素雪微低着头匆匆走近去。
走近了医馆门口,才听清那争辩声。
素雪微微抬眼,透过帷帽的丝布往外看,果然有人在争吵。
一边是一个穿着深青色素面细葛布长衫,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另一边,是三两个身着锦缎华衫的年轻公子。
眼下他们正吵得不可开交。
看中年男子这身打扮,估计就是这医馆的张大夫,他此刻已经面红耳赤,声音也沙哑了,却一直不肯示弱,对方说一句,他还十句。
而那三个公子哥,明显就是想故意趁机闹事,一边摇着宣纸金边折扇,一边好整以暇地数落张大夫。
“人都医死了,还开什么医馆?不如把招牌砸了,拿回家烧火去!”那公子哥儿说完,摇着扇子哈哈大笑。
张大夫激动地颤抖着指向那个公子哥,扯着嗓子怒道:“就凭你这小崽子!也想砸我张家的招牌?我张家世代行医,救过的人比你家祠堂的死人牌还多!烧火去?怎不把你老祖宗的死人牌砸了烧火去?”
张大夫越骂越带劲,那公子哥被骂了祖宗,也恼了,将折扇往腰间一插,撩起袖口就想上前打人。
幸得被另外两个拉住了。
素雪双眼紧紧盯着这位骂得酣畅淋漓的张大夫,只觉医者的脸都快被他给丢光了。
虽然雪梅的死也许真是另有隐情。但是人是死在他的医馆里的,他自是推卸不掉的。
之前素雪派丫鬟过来一同照料雪梅,张大夫还那么狂妄,现在。却留给她一具尸首。
那边的事不处理,还有心思在这儿和别人对骂。难怪妙梦说这个张大夫是个老混账……
“李管家。”素雪低低唤一声,雪梅的尸体还摆在里面,她可不是来看人吵架的。
李管家立刻点头会意,上前去轻拍了拍张大夫的肩膀。
张大夫面红耳赤地转过脸来,以为又是哪个想跟着一起闹事,可在看清李管家的脸之后,他整个人的气焰就消下去了。
因着上回正是李管家将雪梅送到张氏医馆来的,所以张大夫认得他。
面对那群趁机闹事的纨绔子弟,张大夫还能出言骂上几句。可面对李管家,他就说不出话了。
李管家见张大夫消停了些,又转过身对那公子哥道:“这位公子,这医馆里死了人,您是金贵之躯。又何苦在这儿吵闹,岂不是无端端沾染晦气?还是快些离去吧。”
那几个公子哥脸色微变,对着张大夫哼哼几声,这才转身走开。闹事的都走了,围观热闹的人也散了不少。
李管家快步跨进医馆内,素雪和妙梦也跟随进去。张大夫脸色沉重地走在后面,还不忘回过头吩咐医馆小伙计去驱散人群。守好大门。
素雪跟在李管家身后,踏上木梯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小房间。
虽然满屋子都弥散着浓稠的草药味,素雪却捕捉到了一丝诡谲的异香,她眉心微拧。
简陋的架子木床上铺了一大张白布,躺着白布下面的。便是已经惨死的雪梅。
妙梦一进来这房间就显得格外紧张,抓住素雪的衣袖,紧闭着眼不敢去看。
李管家快步上前去,本想掀开白布看一看,却又顾忌素雪在场。转头看向张大夫。换以愠怒脸色,道:“张大夫,人都摆在这儿了,您怕是要给个解释吧!”
方才还不畏强权,对着富家子弟破口大骂的张大夫,此刻却是急得头上冒热汗。
嘟哝了好一阵,才哭丧着脸开口道:“这位大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昨晚还给她上药来着,分明都好得很,谁知道今晨起来一看,就没气儿了……”
李管家见这张大夫居然想抵赖不认,顿时来了火:“你要给不出个解释,那立刻跟我回一趟江府!治死治活倒是另一回事,但总得给出个死因,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
张大夫一听李管家要抓他去江府,害怕起来,连忙解释道:“其实这丫头抬进医馆来的时候,就已经只剩半条命了,我把祖传的好药全都给她用上了,好歹保了一条小命,谁知她……也许是她自己身子骨太弱了,才……”
张大夫声音越来越小。
李管家这回是彻底怒了,吼吼地拽着张大夫的手就要往外拖。
张大夫吓得连忙摆手,不停说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
“李管家,你且放开他。”素雪平静开口。
取下头上帷帽,上前直直看着张大夫,道:“在昨晚之前,可有谁来看过她?”
张大夫的袖口都被李管家揪得发皱了,他缩回手来快速理着,瞅着素雪,怯怯答道:“昨晚之前,有一个老妈妈来过,说是要给她带点儿小食儿,陪她说说话儿,我瞧那老妈妈和善,就让她进来了……”
老妈妈……
素雪眸光一暗,府里得脸的老妈妈,也就那三位,严妈妈一同去了京师,不可能来看雪梅,那剩下的,便是胡妈妈和秦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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