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烨听到最后一句,眼中闪过几丝不悦,她不说还罢,说出来了,便是心中在乎。
她当真在乎?
裴烨沉思一阵,敛起不豫神色,道:“要我答应也不难,公平起见,那江小姐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素雪抬了抬眼皮,这个裴子玉,怎么还越来越精了……
素雪不说话,他倒是积极,直接当她默认了。
“那江小姐答应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去见那五姑爷,劝江老爷也别再待见他。”他就那样看着素雪,笑得目若星辉。
素雪还以为他要讲出什么难为人的事来,没想到竟是这样,忍不住笑道:“好歹是堂堂西陵侯爷,竟说出这等刻薄话来,不怕人笑话?”
裴烨已经一而再地羞辱暗讽沈逸风,此刻又直截了当地要怂恿人挤兑他,这话乍一听浅薄愚蠢,实则是存了深沉心思的。
而素雪听后没有一丝恼怒,反而还依着他玩笑,可见,她对沈逸风本人,并不十分在乎。
裴烨顿时心情大好,又摇摇头道:“江小姐有所不知,我这人素来刻薄,这点儿,还算宽容的了。”
既然素雪不是真的在意沈逸风,那她方才要他打听沈逸风的那番话也是别有深意了,再回想他们遇刺,而沈逸风又恰巧一身劲装出现在山林中……
这的确,算是宽容的了。
“既然侯爷难得宽容,那素雪岂有拒绝之理?不过话说回来,侯爷也有所不知……”
她顿了一下,看着裴烨继续道:“素雪对那五姑爷,一向都不待见。”
这话一落音,马车便停在了江府门口。
片刻的寂静后,裴烨一笑,下了马车。
因早有人回江府禀报,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都已经候在了前厅。
老太太对裴烨格外热络,二老爷简单寒暄几句,便将裴烨请到上座,遣来丫鬟送上瓜果茶水。
二太太眼尖,瞧见素雪衣裳有些污渍,又不敢在侯爷面前立刻训话,便笑笑道:“往前我还担心呢,我这三丫头是个性子野的,一出门铁定玩疯,这果不其然,玩了一身泥回来,教侯爷笑话了!”
裴烨回头看了素雪一眼,笑道:“出了远门风尘仆仆是必然的,江小姐不拘小节,裴某也放松心情,一路自在山水,没那么拘谨。”
“出游嘛,本就图个放松自在,亏得是雪姐儿这样的性子,要换了个人,还不把侯爷给闷坏了!”老太太也跟着打趣。这侯爷句句护着雪姐儿,目光来去间也不掩情意,看来对雪姐儿是实打实的满意了。
裴烨是贵客,被留在前厅吃茶,素雪则要到后院房中洗漱更衣。
二太太这会儿倒是殷切了,连忙唤了秦妈妈送素雪回房打理。
当着众人的面儿,素雪也不好回绝,依次朝老太太二老爷二太太行了礼,便回房去了。
素雪知道二太太是想让秦妈妈到她这儿来探探口风,她只管吩咐妙梦替她沐浴更衣,并不多说,秦妈妈杵在一旁,只得无奈。
老太太在前厅絮絮叨叨地讲着素雪小时候的事,往前被归为顽皮胡闹的行径,此刻讲起来竟也不那么讨人厌,裴烨脸上带着笑,静静地听着。
二老爷自然不愿老太太一直向侯爷念叨素雪的事,便在一旁说些别的。他们谈到朝堂之事,老太太和二太太便避而不言。
一直在前厅聊了足有两个时辰,老太太差人传饭了,裴烨才起身要请辞。中途有小厮来向裴烨禀报,说老爷派来护送的人马已在蓟州城门等候,请大少爷速速回京,恐有要事相商。
是翊国公在催了,老太太自是不敢多留,二老爷亲送裴烨出蓟州城,一路上相谈甚欢。
二老爷再回府来,还未踏进荣德堂,就被胡妈妈请去了老太太后院。
“你觉着如何?”老太太也不赘言,直接相问。
二老爷沉眉思索一阵,道:“西陵侯待人坦率谦逊,虽然年纪轻轻,倒是有几分稳重。只是素雪这儿……”
“你都说这话了,那还有什么不好?”老太太立刻喜道,“我瞧着那西陵侯对雪姐儿在意得紧,临行前还特意留了一套珠簪头饰遣丫鬟交给我,这意思还不明了?”
如果男女相看,男方没看上女方,便留下彩绸,看上了,就留下珠簪。之前二小姐曾因为陈公子留下一条彩绸而羞怒不已,这西陵侯相邀素雪出行在前,主动留下珠簪在后,那意思就是只等江家这边点头便要正大光明上门提亲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