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帐收入要得到改观,必须要等到明年夏秋粮征收之后,那时才可能稍稍的缓一口气,眼下糟糕的账面看一眼都觉得有跳江的冲动。
虽说十月中旬集云社从江宁河口以及江、津海粮道分肥得银六万余两,但是扣除筑城、清淤之资,经过这长达月余的战事消耗,公帐上就剩下六万两银子不到。
虽说缴获了大量的兵甲、战船,也只是说以后在兵甲及战船投入上能少花些银子,但不能使眼下的究迫有所改观。
与海虞陈家的兵甲以及联兵交易,也仅仅使这边不需要往嵊泗防线投入太多。
崇州这边靖海第一水营要扩编正卒辅兵达一千八百人。
骑营要扩编到一千两百人,补充八百匹普通骡马,扩编的六百人也仅仅能当马步兵用,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骑兵,林缚已经没有财力去添置八百匹优质战马。
长山秘营要改编成长山步营,由敖沧海出任营指挥,扩编到一千两百人。
这样,除嵊泗驻军外,崇州大本营的驻军也将超过五千人规模。
秦承祖暂时接替傅青河总教习的位置,林缚调赵虎接替敖沧海担任亲卫营指挥。
考虑北线吃紧,林缚无力支援北线,也无需直接派大兵支援北线,军力已扩充到十营精锐的津海军可以成为李卓在北线的重要支援。此外,林缚就是千方百计的多搞到两艘集云级战艘派去津海津卫岛归孙尚望调用,使驻津卫岛武卒增至六百人。
这种种事情,考虑还未结束的鹤城战事,再看看公账上只剩下六万两银子,林梦得都有哭的心思,大管家不是那么好当的。
即使江淮大地上崛起的乡军以后有可能成为江东左军的潜在障碍,唯今之计还是要暗中出售一批缴获的兵甲救急,林梦得不得不立时跟林缚提出要在靖海都监使司名下直接增设厘金局补充军资不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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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税及商税的潜力,林缚比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要清楚百倍。
帝国要维持庞大疆域的统治而不陷入经济危机之中,不应该无限制增加农税,将贫困的农民推到生死边缘,引发更大的危机与动荡,而应该从工业税与商税入手。
江淮城池无商不兴,只是当前的商税、市税厘金收入主要由地方乡绅豪族控制,朝廷分利甚微。
江淮大地,因水网密集、交通便利,田地肥沃,经济作物种植、作坊工场等手工业以及商品贸易都已经有相当程度的发展。
以海虞县为例,棉田、桑园种植近万顷,所产棉布、丝绸,十之七八销往外地,商税厘金的潜在收入极高。只是大量的桑园、棉田以及织作工场、布庄、绸庄都控制在陈氏这等豪户手里,想要从这些实打实在朝野都有影响力的地头蛇身上收取商税厘金,绝非易事。
崇州的棉布、丝绸、粮油外销量也很大,将来崇州作为江淮大地最主要的出海口,江东左军要筹集养兵之资,林缚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一块大蛋糕,他犹豫的是以什么名目以及时机恰不恰当的问题。
既然林梦得提出设厘金局一事,林缚便将这些问题摊给大家讨论。
“江东海疆及江口唯有依赖我军守护,”秦承祖说道,“扩军是必然之举,便将兵额实数告之郡司、兵部亦无妨。难不成庙堂大臣、郡司官员这时候还能要求我们裁减兵额不成?像董原在浙东抢了先手,维扬军的养军之资必依赖于浙东,有杭嘉湖三地供给。我军兵额超过万人,朝廷及郡司总不好意思不‘施舍’一些过来,依我所看,原宁海镇水营解散之后的军资余额,会分一些给我们。犹有不足,我们再提出从地方征收厘金之事,朝廷及郡司也只能顺水推舟了……”
与曹子昂一样,比起带兵,秦承祖更善谋略,像当初流马寇以他跟曹子昂等人为首,便是吃了善谋寡断的亏。林缚调秦承祖到东衙顶替傅青河担任教习,实是可以随时依重他谋划诸事。
秦承祖如此建议,林缚想了想,也好,局势如此复杂,总要将难题推给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