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要给陶正华换肾?!”恰逢陆家家宴,长辈们都回来了,陆君浩的话像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让长辈们全都震惊的石化了,只有杨玉荣最先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确认。
陆君浩的脸色静谧如海,语调也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是的,我跟他配型成功,他现在身体不能拖了,可能这几天就会进行手术。我会在明天跟婉如先办结婚手续,今天回来,也是跟你们说这件事。”
“你糊涂了!”杨玉荣一脸难以理解的神色,痛心疾首,尖锐的语调几乎掀破屋顶,“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让你迷住了,你为了讨好她什么都愿意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有没有考虑到我们的心情?你年轻轻的捐一个肾出去,以后身体垮了怎么办?”
早知道家里不会同意的,陆君浩面对这样剧烈的质询也没有动怒,只是依然冷着脸道:“妈,这件事我已经做了决定,你们不要再说了。这不是婉如的意思,你们不要又迁怒与她。”
“不是她的意思?那就是陶正华的意思了?他有脸接受你这颗肾?他就不怕折寿?”杨玉荣又气又急又担心,说完最后一句似乎意识到不妥,因为陶正华得了这病本来就已经折寿了,顿了顿又叹息一声,拉着儿子苦口婆心的劝,“君浩,你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你看看你自从跟陶婉如在一起后过的日子,你为了她做了多少,现在连身体器官都要奉献给她父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她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什么,怎么就让你迷住了,上了心,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妈,捐一个肾而已,不会危及生命。”
“那也不行!那也严重损害你的身体健康!”杨玉荣不依不饶,态度坚决的反对。
“君浩,这件事你确实应该听听你妈的,这可不是捐点钱那么简单的事,钱没了可以再挣,你这捐的可是身体的一部分,以后再也长不出来的!”大姑也加入到劝勉的队伍当中,严肃认真的道,“大姑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你还年轻着,而陶正华已经那么大岁数了,你得想想这样的牺牲是不是值得。”
“不管岁数大小,也都是一条生命,又不是要我一命换一命,当然值得。”陆君浩眉头都没动一下,平静的说。
“不行。”杨玉荣果断的否决,沉着脸愤愤地,“我们愿意接受陶婉如,成全你们在一起,但是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若是真的爱你,就不会让你这么做!你这个傻孩子啊,你为了人家掏心掏肺,你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陶正华都不认同你的身份,你做这样的牺牲,这不是……”后面的话,她都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实在是想不到词形容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更不知道儿子心里怎么就执拗到那个地步!
“妈,从小到大,你们都是怎么教育我的?不说这人是陶正华,就算这是一个漠不相关的人,若他确确实实需要我相助的话,我也会这样做。古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救的人还是我未来岳父,这件事有这么难以理解吗?”陆君浩铁了心要这样做,面对家人的反对和质疑也一惯从容应对。
一直没有发言的杨辰浩,此时冷冷坐在一边,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没想到大哥愿意为陶婉如做到这个份上,所谓爱屋及乌,难道说的就是这般?诚如母亲所言,陶正华把陆家当做不共戴天的仇人,连他们孩子都有了却依然不愿承认大哥的身份,可他却能在这个时候不计前嫌捐出无价珍贵的身体器官。
扪心自问,他觉得自己也是深明大义善良无私的人,但若是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是会犹豫再三。
可大哥,居然能铁了心的坚持自己的意见。
“君浩,救人一命当然是功德无量的事,可你也得再三权衡考虑啊。尿毒症又不是无药可医,先做透析坚持着,等有了合适的肾源再说嘛,你这么年轻,缺了一颗肾怎么行?虽然不要命,可万一以后身体有什么情况,大家不都为你担心吗?”见气氛紧张凝滞起来,二婶笑笑站起身,努力化解尴尬。
而沉默着的陆老太太,此时终于叹息一声,摆摆手:“你们都别劝君浩了,他既已认定,就不会改变主意了。君浩说得对,毕竟是一条人命,没有值不值的。想想婉如那孩子,这一生也够坎坷了,君浩这样做若是能留住陶正华的性命,倒也是好事一桩。”
“妈!您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杨玉荣不满意的反驳老太太,“我们都已经退步了,让陶家把孩子送过来,我们代为照顾,又不是跟他们抢孩子,陶家都不肯干,现在却要让君浩做出这样的牺牲,这未免也太那个了!”
“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想不到老太太年纪最大,却最能通情达理,陆君浩看向老人家笑了下,“奶奶,谢谢您体谅我。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爱惜身体的。”
老太太叹息着说:“你要陪一辈子的人不是我,你这话跟我保证没用。但愿你这样牺牲后,你们俩以后的日子就能一帆风顺了,不要再有这么多坎坎坷坷。”
“那是当然。为了这个手术能进行,我跟婉如必须是法定夫妻关系,拖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陆君浩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仿佛真是苦尽甘来一般的感觉,“等手术之后,我身体恢复了,我们就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奶奶您来做证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