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陈兵边境时间已久,不知陛下做何打算?”黄崇不失时机的提出问题,把话题转到吴蜀保持联盟的前提下。
“有潘翥,陆抗等人在,估计魏人也难越雷池半步。”孙亮微微颔首道。
黄崇见状进言道:“魏国和吴蜀积怨甚久,难免包藏祸心,陛下不可不防。蜀吴唇齿相依,互为守望更是世代交好,崇虽为蜀臣却也替陛下担忧江东之未来啊。”
“荀公曾亦是满怀诚意而来,先生如此恶言相伤恐有不妥吧……”吴主孙亮皱眉道。
黄崇闻言笑道:“事关贵国之利益根本,又牵扯吴蜀之兴亡,黄某做一回小人又有何妨?”
“哦?那朕倒要听听高论了。”吴主孙亮闻言顿时大悦,只是颜面上仍旧是疑惑的面容——在魏国跳动山越败露之后,找黄崇来的目的当然不是聊家常,蜀汉对待东吴的法和态度才是吴人急于了解的。
黄崇正容道:“天下三分之势未变,吴蜀虽蚕食北方之地,然皆元气大伤。北方国力雄厚之时尚非吴蜀之敌,必趁此时勉力兴兵。一可以吴蜀力有未逮之时重创二国,收复失地;二可向天下人证明魏国尚有余力;三可借此破坏吴蜀之关系,一箭而三雕,此乃司马昭之算盘。”
陆喜一袭白衣在旁道:“江东国小,然倾国之力尚有二十余万甲士,岂容魏人肆虐!”
黄崇见陆喜此时的气度和风范已是不如初见之时,当下洒然笑道:“蜀有南方之乱,雍凉之急,国内带甲之士十存五六;吴**容强盛,然山越新附,江北孤悬于外,此时魏国挟中原能战之士不下几十万,非是两国联手抗敌不能退之。”
“先生未免小瞧吴人,莫非没有蜀国就不是魏国的对手?”有一旁的吴国大臣闻言不悦道。
黄崇道:“我料江东之军尚存十五六万,荆州之军在七八万之众。陆抗督荆州北方抗魏之锐众,恐难有胜算。而三吴之兵被江北王基牵制,难以分兵支援荆州。魏国强兵在外,国内山越死灰复燃,此等局势吴国纵然带甲三十万,又有多少把握稳定内外?”
“蜀国又能拿出多少兵力?”有吴国大臣嗤之以鼻道。你说吴国三十万都未是魏人对手,难道蜀国能拿出十万的兵力来和吴国兵力应付曹魏?
黄崇继续道:“魏国尚不知斗具尽毁之事,若姜伯约在长安整顿兵马,我主亲引御林军至魏兴,新城之地未荆北吴军之援,试问司马昭岂可妄动?只须拖延时日,待山越之痛渐平,吴蜀岂非再次携手北伐,平分天下?”
“斗具之事若瞒不住又当如何?”陆喜双眼一眯道。
黄崇道:“若事有泄露,吾主当尽起国内之军与魏人周旋!”
“不过……”黄崇略有犹豫道。
“不过什么?”陆喜追问。
黄崇笑道:“黄某既做一次小人,不妨把话说透。若能留公曾先生暂住江东到两国内患尽平,对吴对蜀皆是好事儿。否则就算蜀吴联手,面对司马昭盛怒而来,胜算也是不高。”
“先生打得好算盘,一番说辞还是希望朕与魏人决裂。”吴主孙亮忍不住道。
“吴与魏国早已势同水火,决裂二字不知从何说起,莫非陛下心中已然默许北方?那黄某人只好留在江东为质了。”黄崇快人快语道。
孙亮眼中神光一闪,没在说什么。这黄崇分析的头头是道,对于形势的判断和预测也是分毫不差,现在激将法再出可谓使尽了手段。这般巧舌如簧的鼓动江东,自然说明了蜀国对于吴国的重视,然而蜀国所谓斗具尽毁的说辞单凭宫中的演示还是无法让人信服,这其中若是有了什么差池,江东岂非论为天下人的笑柄?
陆喜道:“前次长驱直入多亏有贵国相赠之投石车,国中工匠愚笨学习经年仍无所成,贵国可有通晓此道之人?”
如果是方才讨论的是三个国家的走势,那么陆喜这句话已然把问题进行到吴国防御战的实质性讨论中。吴国带甲二十万却是夸大其词,可黄崇判断的山越复发只是潜在问题,明面上的问题乃是山越根本没被讨平,反而越来越棘手,好像一个大雪球般,越滚问题越严重。
吴国所面临的压力远比黄崇所预料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