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2-9
徐州,下邳,城郊。
七千精锐汉军手持刀兵,排开阵势在校场上演练阵法,高台之上汉将姜胜手握旗帜不断挥动指挥。
烈日炎炎,人人额头都满是汗珠,无论姜胜还是一群兵将们都是汗透衣甲。自从北海一战受挫以来,姜胜便每日操练人马,没有丝毫懈怠。谁都知道北海一战功败垂成,虽然斩杀了晋国大将,却也折损了潘胜等人。
消息正传往成都,陛下远在成都,消息传递是需要时间的。不过坐镇许昌汉朝大将军姜维的态度,对于此战并不满意。并非是汉军作战不力,而是晋人沿岸的防御体系构建的甚是严密。
晋军不仅仅可以稳稳挡住北海以及河内的汉军,同时还有余力反攻濮阳。若不是濮阳附近的汉军早有准备火速支援,恐怕这一战下来反倒是汉人吃了亏。眼下依照战势来不过是五五开的局势而已。
可毕竟是晋人击退了汉军,汉军却是没能一举拿下北海。河内那场战斗本来便是骚扰战,速战速决退兵乃是计划之内。可北海这一处甚至调集了濮阳的汉军,又做了多方的工作掩盖虚实,仍是功亏一篑,这边是败绩了。
旁人不说,是因为这场失败着实是对手反应快速,兵力雄厚。可上官凖重伤,北海一战折损近两万人马,这些负担都被姜胜独自扛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汉军折损不少,晋人只多不少!
晋国卫将军马隆抗击汉军有功,听闻晋国皇帝立即增派兵将前往北海,北海晋军势力可谓是不减反增。回过头来汉朝内部发生动乱,中原人心惶惶,更有居心不良者散步各种谣言。
大部分治理地方的官吏都是刚刚投降的前魏国官吏,这样的管理团队让汉人更是无法放心,唯有分派军队前往各地屯驻防止发生变故,同时威慑宵小,增强地方的守卫力量。
徐州境内倒是好一些,可也要增派兵力,甚至要分出数千人马进驻中原分担中原的压力。
这样一来徐州之军不但没有得到增援,反而可用之军减少许多,姜胜唯恐晋军乘势发兵,于是每日操练军卒不肯少歇。兵不在多,贵在精,姜胜深谙用兵之道,只是麾下兵将参差不齐,唯有练兵才能提高战斗力,同时也可以把军中颓丧之气一扫而空,转化为战力。
着姜胜没日没夜的醉心军事,汉将陆机与曹亘在不远处也是闷闷不乐。辽东的汉军退守,乃是大将军的指示,这无可厚非。辽东汉军本想在退守之前,与异族联手痛击晋军,然后扭头跑个无影无踪,留下晋军与异族对立,如此一来汉人可谓是坐收渔翁之利。
无奈那王戎奸猾似鬼,不仅仅算计了汉人,同时也不信任晋人。汉军遭遇惨败损兵折将,此时依照计划退往他处,却是不敢声张唯恐被晋人察觉蛛丝马迹。晋国大将马隆在北海推广海船的设计与制造,试图从北海出发横栏大海,截断汉人越洋北上的路线,这又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晋人的防御体系不断完善,甚至延伸到了海面,这让过往属于汉人的优势逐渐被时间侵蚀掉。优势一点一滴的丧失,可汉军却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国内遭遇这般大事情,势必是难以动兵的。
有了北海之挫败作为前车之鉴,事情便不好做了。
可调动的兵力要少于北海之战,而对方的实力正在不断增加,两下对比起来如何继续挑衅晋人?
“晋人防线纵深有序,各个击破绝无可能,想不到晋主司马攸有此才干,比那司马炎要技高一筹。”陆机负手站在林荫下,着远方呼喝不断的汉军操练,不禁有感而发。
曹亘同样在一旁的林荫下纳凉,闻言撇嘴道:“河北之地毕竟是晋人筹划多时,想轻易攻破并非易事,却也未必是难事。那司马攸不过中下之才,军略强于司马炎乃在情理之中。”
曾经在魏国效力多年,曹亘对于司马氏之情况了解的十分详细。司马炎本就是兄弟几个人之中最有才华之人,不过是军略上过于短板罢了。司马攸纵然在这一块上比乃兄强上许多,却也是相对而言。
而治国并非仅仅是军略,司马攸在治国上究竟有多少能力,只要等待时间验明即可,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陆机笑道:“这是自然,晋国疲敝之地不过仪仗强兵罢了。时间一久,国力若是不济,这些强兵终究也边做虾兵蟹将不堪一击。眼下我大汉需要休养生息,晋国也是同样需要时间,便这议和之谈从哪方提出。”
曹亘了陆机一眼道:“士衡认定陛下没有北伐之意么?”
在徐州许久,陆机之智慧早已折服曹亘等人,见陆机说得似模似样,倒是引起了曹亘的好奇。
陆机神色一下凝重起来道:“大将军卧病在床,这消息曹将军你不会没有收到吧?”
见陆机如此说话,曹亘眉头一皱道:“确实有如此说法,不过尚未证实来源,也未曾有那位大人亲身见证,士衡觉得这流言有几分真实?”
汉之大将军姜维戎马毕生,早已恶疾缠身,当年刘禅知晓之后便大力提携姜维之族人家眷步入军旅政坛。那正在操练人马的姜胜不过数月之间已然是徐州牧之官职,陛下这般行动倒是也可印证几分坊间流言。
只是始终无人证明事实如此,因此收到消息的汉朝官吏不会全信,却也不会一点都不猜测。
见曹亘如此询问,陆机想了想道:“尚无事实足以证明此等流言,不过空穴来风必然事出有因,大将军坐镇许昌久不动作,未免让人生疑啊。”
见陆机也是猜测而已,曹亘思虑许久道:“大将军年事已高,有此流言也不意外,或许是晋人有意传播谣言,扰乱我大汉军民士气,此事可需与州牧禀报?”
州牧便是姜维的嫡孙姜胜,此时操练人马已经接近尾声,那负责置办伙食的县兵早已搭起了棚子埋锅造饭。
轻轻摇头,陆机垂目道:“你我耳闻数日,州牧想必也是知晓,此等谣言对于我大汉统治极为不利,当尽快弹压,寻找来源。”
曹亘点头道:“这几日我已着手此事,相信数日之内便可弹平谣言,不过大将军坐镇许昌乃是代替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我等当做万全准备。”
这话说得含蓄,可陆机与曹亘都清楚在太子被废黜之后,若是坐镇许昌的姜维再有什么闪失,恐怕中原官民会经历更大的震荡。届时烽烟四起也不为过,何况那晋国经过先前一战早已有了信心,虎视眈眈之下,苦苦打下的中原大地实在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陆机表示赞同道:“曹将军且去处理此事,我寻州牧探探口风。”
……
濮阳,军营中。
上官凖身中数箭,卧病在床,军中事物都由闻讯赶来的大将梁正负责处理。濮阳人马折损不少,濮阳城又遭到了晋军渡河攻击,可谓是饱经磨难。当时汉朝黄河水师全数前往河内一方拦截晋国战船,却是无力阻截对方南下。
幸好留守濮阳的江统临危不惧,指挥若定,让晋军连番攻城无功而返。待各路大汉人马前来援助,晋军也只好退回河北,战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身为留守总将的江统因此深受重用,被调往许昌负责朝中要务。眼下濮阳的军政大权都在梁正手中。
“咳咳……想不到马隆此阵如此厉害!”上官凖躺在病榻上刚刚饮完热药,不由得摇头苦笑。
梁正坐在一旁着上官凖道:“你我皆是精通阵法之辈,以你之能为竟然无法破阵,来马隆确实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