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在旁笑道:“北宫纯麾下的西凉甲士足以克制胡骑,使其跟随水师登岸,可收奇效也。可惜以我大汉国力,要配备这般的甲士也是不易过多,否则荡平胡人易如反掌也。”
在场群臣多有疑虑却是不便说出,唯独何攀等寥寥数人知晓自从北宫纯一军通过实战证明了重甲士之奇效后,朝廷已经暗中下令在南方锻造重甲,准备组建大量的甲士来应对胡骑了,只是唯恐消息泄露因此未曾公布罢了。
中原趋于稳定,汉帝刘禅在襄阳经过一段时期的调养后也是大有恢复。实际上以这般高龄的身体长期舟车劳顿,日夜思虑军政处理各项事务,其损耗自然有,如今的刘禅在想什么没人知晓,但若是做一个太上皇,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翌年春天,中原大地生机盎然,虽然许多地区发生了这样或是那样的自然灾害,但所幸损失不算太多,各地州府大力扶植之下百姓已然过上了较为平和的日子,虽说不能与当年相提并论,可总算是没有动荡之虞。
便在这春暖花开之时北方传来消息,后汉太子刘和以大司马身份调集三万步骑准备进犯高句丽等地。负责驻守高句丽,倭岛等地的汉朝大将郑绰,阴缭纷纷发急信请求朝廷援助。
屯驻在青州的镇东将军姜胜闻讯后,亲自率军万人扬帆北上出海前往支援,此刻消息也是传到了许昌!许昌文武闻讯不由大乱,有人扼腕中原短暂的宁静又当被打破,也有人提议速速报给在襄阳休养的陛下定夺。
“大将军巡视南方未回,召诸位前来便是商议迎敌之策,敢问诸位大人有何良策?”太子刘动闻讯后也是立即召集了许昌内的文武官员,并且将事情呈报给襄阳的父皇。
此刻的京师中大将军姜维巡视南方还没返回,何攀正在入川前往印州正在路上,江统人在两淮巡抚各地,三大重要人物皆是不在许昌城中,让人不由得一时乱了方寸。
议郎段灼出班道:“高句丽等地虽有大海之隔,亦是我大汉国土,胡人三番派遣使者劝降,其心昭然若揭,如今兴兵来犯当迎头痛击,使之不敢再生战心!”
“此言差矣!”尚书庾琛跨步出班道:“近来胡人亦似乎效仿我大汉之呼雷阙,高句丽等地虚实已被其识破,其穷山恶水,户籍甚少与其力战不若迁徙百姓,徒留山水与胡人,如此我方不损,胡人反留兵驻守,岂不妙哉?”
段灼沉眉道:“此法虽妙,然胡人不过未有所得罢了,纵是留兵补充民户也不过是小有损耗,不过九牛一毛耳!我大汉坐拥天下之地,兵精粮足正待一战,岂可将百里之地拱手让与他人!?”
庾琛摇头冷笑道:“中原民生方有起色,此时大动干戈实属不智也,孰重孰轻不分耶?”
段灼见庾琛出言讥讽,厉色怒道:“弹丸之国亦知护国卫民,君欲使我大汉忍辱割地乎!”
庾琛与段灼各执一端彼此针锋相对,群臣见二人动了真火连忙劝阻。温羡出班道:“高句丽与倭岛相距甚远,消息传递耗费时日,镇东将军已然前往支援,当务之急乃是解决战事,然后再论如何处置北方各地之安危。”
“温大人所言甚是,由许都调遣兵马耗费时日,殿下可使青徐之军前往救援,黄河水师也当有所调动才是。”陆晔出班赞同温羡所言,无论将来对于高句丽以及倭岛等地采取何等的政策,如今对方兴兵来犯,远方局势瞬息万变,传递到这里都已然超出了时效,无法根据真实的情况作出判断发号施令,倒不如将决定权交给青州以及徐州的人物处理。
群臣各执己见议论不休,奇怪的是太子刘动始终不语,静静的听着众人议论,仿似若有所思的样子。
“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太子刘动起身看着群臣,脸上兴奋的神色缓缓褪去,好似掌握了什么机秒一般。群臣见状纷纷停止议论看着太子刘动,等待这未来的君主发号施令。
“父皇命我监督国事,无论军政皆在掌握,诸位大人可有异议?”太子刘动说到这里声音几度变化,起伏不断的心胸证明着此刻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此乃汉帝刘禅亲自下的旨意,群臣早已熟知自然是没有异议,于是异口同声的应允。
“好!既然如此,接下来的一切命令皆以我为准,父皇若有怪责我刘动一力承担!”太子刘动眼放精芒的说道:“立即传令徐州陆士衡,戴若思全权负责高句丽之战,无论如何高句丽绝不能放!”
半个时辰之后群臣散去,唯独温羡等十余名文武被留下议事。群臣对于太子刘动之安排私下里各自发表看法,总体来说皆是觉得这事儿并不稳妥。然太子的权力是陛下赋予的,此事也有专人快马前往襄阳禀报,群臣虽然颇有异议,但也不敢疏忽大意,纷纷投入到了各自的任务中。
……
襄阳,汉帝刘禅与大将军姜维在城头上静静听着北方的事情,汉帝刘禅大手一挥那负责传讯的官吏便暂时退下,到远端等候传召了。
“河北荒芜,刘元海使尽手段怕也是难有收成,朕料其必然伺机来犯,想不到如此之快,当真一语成谶矣。”刘禅手扶城垛俯瞰城外景色不胜唏嘘的说着,当年自己便是在同样的地方几乎被敌人攻破城池杀掉,便是爱子刘动以及一干兵将杀入,险险的护住了自己。
姜维巡视南方之后,便前往襄阳与汉帝刘禅相见,此刻笑道:“太子聪慧谋略过人,陛下既已将军政托付,何不信之为之。”
“哦?大将军对动儿如此评价?”汉帝刘禅倒是没想到姜维对于自己的爱子如此推崇,不由得问道。
姜维哑然道:“何止是陛下寄予厚望,老臣等也是拭目以待啊!”
说到这里君臣相视而笑,汉帝刘禅与大将军姜维皆是随时可以能死掉的人,汉朝的未来便在太子刘动身上,眼下正是机会,二人皆是不希望干涉其中。
“太子殿下得陛下亲身教导,更有邓士载相教,刘元海正是对手。倭岛环海乃是退兵之地,高句丽山脉险恶骑兵威力有所削减,应对得当未必不可一战,但看太子殿下战略如何了。”姜维手捻须髯站在汉帝刘禅身侧,乐呵呵说道。
刘禅也是笑道:“伯约你实在是过谦了,动儿常与朕提起得你助益甚多,何以将功劳赋予朕及邓士载之身啊?”
当年的青城先生便是大难不死的邓艾,想想邓艾离开华夏大陆泛舟出海也过去了数年之久,刘禅与姜维皆是唏嘘不已。身为魏臣邓艾被冠上了败军的罪名,一家老小被朝廷流放,身在蜀地又与刘禅的儿子有了瓜葛,这众多事情纠缠在一起注定了邓艾无法回到魏国,也不愿意为当时的蜀汉效力,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以太子殿下之作风,不出一个时辰,必有快马传递战略部署。”姜维说着话,乐呵呵的遥望远方,此时此刻自己不仅仅完成了先帝与丞相复兴中原的志向,更是体会到了当年丞相握着自己手时那份珍贵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