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军势如同巨石般涌出高唐境内,以力压万军般的声势向着后汉皇帝刘渊的主力胡军碾轧而去!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如浪似涛,汉将戴渊挥军猛扑后汉大营,大有一往无前之势!
粮道被断汉军,四方求战无果,汉人唯有狗急跳墙而已,胡人闻讯多有此等心思。
重兵截断粮道,四方收缩避战,胡军看似掌握主动然自家主营兵力却是有限,刘渊面沉似水,审视自己这战略中唯一的漏洞!
又是被这刘动小儿钻了空子!!
面对戴渊的三四万汉军,后汉大营不慌不忙准备固守,内中轮休的骑兵尚有五六千,足以在汉军攻坚疲惫之时予以致命一击。然过不多时,却是有了军心慌乱的状态,在戴渊侧翼汉军大将祖逖率领三万汉军用更快的速度包抄杀来!
这一战本就是祖逖与戴渊联手出战,可为了让胡人掉以轻心,祖逖把自己的队伍远远的落在后面,再行追赶,这一招对胡人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却打乱了胡人的军心。
滚滚的烽火狼烟冲天而起,这是刘渊向四方紧急征调兵力的手段,同时胡营之中飞骑连连,一派紧张气氛。
箭矢如蝗,好像饿极了见到大片稻田的黄崇,掩盖了朗朗白日,飞窜射入胡营。飞蝗如火,汉军竟是在没有丝毫缓冲的转为攻势过程中全员动用了火矢!四面八方或许夸张,可逐渐增厚的人群向着军营两侧不断扩散延长却是事实。
这是后汉皇帝的军营,营中哪怕是一个做饭的,也是军中做好的炊事员,何况战士?盾牌,挡箭车,强弓硬弩按照顺序一一登场。只是大量的火矢射入,任你如何抵挡也无法避免营帐被引燃,烧着。
风不算大,可燃着的布幔或是火苗仍可随风轻松,每过一处便是一个火头。
胡人不仅要迎战,而且还要灭火!
一片片的火箭腾空而起,杀伤胡军只是其一,有意的扩大攻击范围,针对成片的营帐射击才是真真的目的。哪怕你有再多的人救火,终究这里只会是一片火海!
汉军的盾牌手被迫在胡营外五十步处停下,继续推进并非不能,只是不想。这个距离足以吸引胡人的弓弩手大量的攻击自己,对胡军造成强烈的压迫感,因此便不需要前进了。胡人即便明白这个道理,难道真的敢于减弱火力而去灭火或是攻击其他的汉军么?
没有人有这样的胆子与勇气,因为这是刘渊的军营,一国之君的王营,容不得半分的偏差!
进入射击位置的弓弩手越来越多,白日里打着火把,点燃箭矢再发射出去,看起来很是滑稽。只是望着胡军广阔的营地里浓烟不断的升起,增多,扩散,似乎比起弓弩手的这些准备更加的滑稽。
火烧眉毛,你刘渊还坐得住么?
征战塞外河北,刘渊见识的实在是太多了,管你是名不见经传的杰出将领,还是名过其实的一方名将,刘渊素来只有胜利,绝无失败!否则如何纵横塞外,如何击灭晋国,如何建立大汉?
只是面对祖逖与戴渊这般无赖行径一般的战法,刘渊怒了,却不敢轻易出战都市大高手。兵力上相差甚多,但刘渊自信自己的精兵不输给外面的敌人。用此卑鄙的手段逼迫自己出战,显然对方居心叵测,另有目的!
大军压境而来,营外耳目完全失去了联系,若是汉人藏有后手,一旦出战后的结果倒是不好说的。即便刘渊自己有出战的决心,麾下的文武也是千般拦阻万番阻拦不肯让陛下以身犯险。搭建营地花费了不少心思,被汉人的火箭射得狼狈,可终究汉人还攻不进来。九五之尊的陛下,怎可冒险出战?
这责任担不起,谁都担不起!
可任凭汉人这般的肆虐下去,扑灭火舌的人手势必要不断增加,而防御力量不可减弱,兵力又是有限,如何是好?
营中的钱粮辎重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转移,专门配备了更多的兵力守护着。但汉军的火力此刻尽数集中在了军营外围的营栏上。抛硫磺草木的汉军冒着箭雨毫不退缩,那营栏都是用木材制造,如何禁得住大火焚烧?
而汉军添加的“燃料”又是专门准备的……其火势可想而知!
成片的营栏轰然间连续倒塌,不是火势所致,也非汉军所为,而是胡人主动推到了防护用的营栏。火势蔓延,冲天,连成一片,任由如此不消半个时辰这胡军的大营便要被大火围住,活生生的烤死!
无数的胡军奋勇杀出,在漫天飞舞的箭矢中挥舞着刀斧盾撸,数百短斧在空中不听急旋飞斩汉军,空气中的哀鸣注定了又是血流成河的结果。
短兵相接,胡军放弃大营杀出,奋力一搏!这个时候被圈在营地里只有死路一条,哪怕不死也要被烟熏火燎的烧个半死,留下营栏这等有害无利的东西毫无作用,既然决定拼命,索性任何的防御工事也不需要了。
短斧嵌在额头上,鲜血从凹下去的惨人伤口中咕嘟咕嘟的涌了出来,一名汉将两眼一翻便一命呜呼。一群胡军振奋的吼叫着,好似野兽般掠过这一片战场,斧头乱飞乱斩,杀得汉军倒退不断,惨死无算。
锐利的声响划破原有的节奏,某种意义上讲如果能把杀人的节奏保持到最后,当是无敌的。可惜体力有限,能力有限,敌人无限,这只是某种意义上的理论存在而已。锋利的弩矢穿破了空气,划开了风声,密密麻麻的射向这群胡兵。
惨呼声此起彼伏,却被弩矢不断的破空声所渐渐掩盖。汉军连弩手默默的拾起同伴遗下的诸葛连弩背在身后,在将官的指挥下迅速奔赴另一处的战场。徒留下犹如刺猬般的胡人尸体,以及被飞斧砍杀的同袍……
闷响声重重的从侧翼传来,如同鼓槌直接敲击在心房上一般震撼。迅速移动的队伍被十几个飞来的同袍撞得溃散,不成形状。来不及看顾痛苦呻吟的同伴,数十胡骑已经纵马杀到!
肋骨被撞断了数根,手臂也在冲击的一顺彻底失去了知觉,咸咸得血水涌出喉咙,顺着脖腔又有不知道是哪里的血水快速的流淌下来。如果不是鼻孔里喷血,怕是此刻这不知哪里的鲜血早已流入了鼻腔之中。
天旋地转的眩晕逐渐好转,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仰着头看着铁骑与连弩手的厮杀搏斗,哪怕这是不成对手的拼杀,可在战场上从来只有生死,没有什么强弱之分。咬牙切齿的搏斗无法改变实力的悬殊,近距离仍可施放的诸葛连弩杀伤了近半的胡骑,可这百余人的连弩手队伍也在这一战中全军覆没。
没有人逃跑。
身下似乎垫着什么,隐隐有呻吟声,看来被压在下面的战友还活着。渐渐恢复知觉,也感受到了身上似乎还躺着一个或是两个人,听来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