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对袁述之说道:“老袁,既然这样,我们便做个伴,一起考,只是报名时要把岗位错开,别最后搞得自相残杀。你如今既无固定的去处,不如就在这茶居中做活,一来我们可以朝夕相处,互相切磋;二来你也赚几文钱花用,有个生计……”
袁述之摇头道:“钱我还有一些,你不要我学费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给你家茶居帮忙也算是我这个弟子的应有之义。”
“那好。”曾卷道,“即如此,另外别大明髡人的叫了,伪明就是伪明,澳洲首长就是澳洲首长,既然想做大宋的官这嘴上的称呼就得先改过来,今年听说还加了面试,别到时候说习惯了秃噜了嘴,乱了纲常怕是小命不保!”袁述之忙回到:“曾贤弟教训的是,某自当谨记,考他一个髡――不!是澳洲进士出来!”
于是袁述之用看病剩下的钱交了曾家的房租和搭伙钱,在万胜居后面的曾家住下了――其实这并不是曾卷家,而是他前姐夫曹学广的宅子。黄屏被抓,姐夫过世之后,他母亲便“照料外孙”为名,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倒是他爹要忙于做蜡烛售卖,还住在原来的家里。曹家虽有几个宗族里的远房亲戚,但是碍于曾卷有李子玉这个靠山,谁也不敢来啰唣。
曹家的住宅比起曾家可就阔气多了。房子也多。便租了一间倒厦给袁述之。
袁述之白天给茶居记账写水牌,晚上便和曾卷一起学习切磋。照着学习资料上的内容写申论,背常识,做数学。自打进了曾卷家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废寝忘食的准备起了公务员考试。
这澳宋公务员考试内容极为庞杂,但是也并非无规律可找,特别是那言语理解、逻辑推理、数量关系和资料分析都有规律可循的,至于那单独一大门申论和过去策论倒是比较相像,复习起来无非是多用点澳洲人喜欢的典故和观点。
他第一次翻看澳洲人的申论教材就头大了,这完全不考四书五经那些儒家经典,都是些杂学,咋看和墨家有点相像,比如这逻辑推理走的就是墨家的“名、辞、说”里演变而来的,至于那些经济、科学等等都是墨家学派的东西,当然其中还不止墨家,还有法家不少观点,如这个什么澳洲先贤猛得思就的“自由不是无限制的自由,自由是一种能做法律许可的任何事的权力。”这明显又是法家学派的东西,甚至里面还有些纵横家、农家的东西,唯独对儒家的学问触及少之又少,看来这澳洲人对圣先师的意见确实不少啊!
想到这里,袁述之就给澳洲人的“考公”定了第一个基调:“非儒疑古”。
袁述之好久没感到过这样有生气的了,自从有了目标之后整个人好像又活了过来,看来这信念的力量确实不可小觑,袁述之书桌案头挂着自己写的两句话来鼓励自己:“有事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三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曾卷也被这位老书生的热情所感染,也暗暗和袁述之较起劲来。曾卷母亲看见自己家这样一种氛围也是很高兴,他们每天按时做好饭菜送到二人房中,待他们去取碗时还经常碰到饭菜未动,早就凉透的情况,这看书忘我起来真的会沉浸其中啊!
二人在读书之余唯一的乐趣便是逗明女玩了,明女自从被解救回来后,法院就把明女的后母抓了起来发配济州岛了,又把监护人由曹学广改为曾卷父母――曹学广按月支付生活费。曹学广嚷嚷着要打官司,鼠疫一来他便一命呜呼了。如今连房子店铺都给曾家占去了。曾家的家境自然也好了不少
曾家二老和曾卷舅舅自然对三个外甥倾尽所能的宝贝。同时李子玉、张毓都对他们宠的很,不是买衣服就是买吃的,把三个小孩子养的粉嘟嘟,圆润润可爱的紧。
这袁述之本就最爱逗小孩玩,每每在院子中放风,总少不得和明女和华仔、诚仔玩耍。袁述之别看一把年纪了也是个老小孩,和明女玩着各种小游戏。明女叫袁述之“阿公”。两人远远看着就是一副爷孙乐,有一次明女说:“阿公给我当马骑……”,袁述之趴在地上就背着明女满院子爬,明女外婆看到后好是生气,过来就要打明女,袁述之赶紧把明女护在身后气喘吁吁地说:“不怪,不怪,不怪小丫头,我自己逗她玩呢,莫要怪罪。”有时袁述之也教明女识字,他说,“小丫头,你现在也是读过书的了,……我便考你一考。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明女绞尽脑汁想着,袁述之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字应该记着,将来做了人家媳妇买菜记账要用。”终于明女想到了高兴地说“是不是草头底下一个来回的回字?”袁述之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桌子,点头说,“对呀对呀!……回字其实有四样写,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