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先词便坐一条船渡至对岸,跳过船舷上岸,再望天空时,却见丹顶鹤飞得很高,渐渐地隐入云端就不见了踪影。
他的目光持续地注视着天空,希望丹顶鹤能够出现,以至抬起的脖颈有些发酸,他都不低下头来。
忽然,感觉背后被人轻拍一巴掌,邹先词这才把望天的目光收回,转过头看,却是一个麻脸汉子,他手持猎枪,盯着邹先词问,你看什么呀?小伙子。邹先词说,我看天空的丹顶鹤,不知怎么一会儿消失了。
哦!我也发现了那只丹顶鹤,它在天空飞翔,不知怎么一会儿消失了。我正拿猎枪准备到前面4公里外的荒湖上打鸟,未料发现丹顶鹤从江北的天空飞过来,我打算等到它稍微飞低一点儿就伺机开枪射杀的,未料,它一直不低飞,好像发现了我,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有了。麻脸汉子说到这里,一脸疑惑地问,你赤手空拳的,又不猎杀它,仰起脖子那么专注地看它干吗?
邹先词见他一身猎人行头,就对他没有好感,便来一个反问,我那么专注地看天空中飞翔的丹顶鹤有什么错吗?他又联想到梦中那只丹顶鹤所说的话,有许多人在荒湖的荒岛上打鸟,面前的麻脸汉子就是其中的一员。难怪天空中的那只丹顶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原来它发现了这个持有猎枪的尤为阴险的猎人。
如此思量,邹先词便缓和口气劝道,叔叔,丹顶鹤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不能猎杀。麻脸汉子一阵冷笑,说就算是国家特级保护动物,我照样敢猎杀,抓住了算我倒霉,没抓住算我走运。我这就到荒湖上去打鸟,谁能拦阻我?
邹先词还真拿麻脸汉子没办法,跟在他后面走,倒要看一看自己梦见的丹顶鹤所描述的那片荒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在江南南边有一座城市,当地人简称南城。在南城的一座公园,一个面色清癯的老汉正在打太极拳,他的动作很慢,比电视里的慢镜头还要慢得真切,慢得除非有耐心的局外人才愿意静静地观看。
这会儿,的确有一条汉子站在公园门口望着这位做运动的老汉。他不吭声,手里拎着一只网兜,里面兜着的是用报纸裹着的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倒底是什么?外人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邹先词上次碰见的那个麻脸汉子。他盯着正在打太极拳的老汉看一老阵,并非有耐心,也不是看稀奇,而是有目的。
当老汉做完了运动,擦一把额头的汗水,拿起放在草地上的油得漆亮的拐杖拄着一步一步地从公园里走出来,到了公园门口。麻脸汉子麻利迎上去满脸堆笑地搭讪,老人家,您好!
老汉止步问道,有什么事吗?麻脸汉子说,我经常看见你在公园里打太极拳,你做运动当然好,但是我发现你的脸色不是太好,眼睛还有点发黄,感觉你可能有点小病,或者是平时没有注意营养。说着他打开网兜里报纸裹着的一包东西——上十只死去的野鸭让老汉看,并且说,这是纯野味,营养丰富,可以补身子,见你这么大年纪,我想便宜卖给你。
未料,老汉不停地摇头,表示不要。他拄着拐杖就走。麻脸汉子跟上去缠着他说,老人家,买下吧!这是从荒湖上打来的野鸭。老汉把手一摇,说我是吃素的,连家鸭都不吃,野鸭就更不吃了。麻脸汉子失意地蹲下身子,一向用报纸把那些死去的野鸭在网兜里裹封严实,拎到别处兜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