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马红辉这般无礼,郑圭的妈妈还是忍不住嘀咕,太缺德了,把我的信都撕了。马红辉听见了,他眼一横,回头吼道,要不是看你这么年纪,我还真对你不客气。
郑圭的妈妈也不示弱,突然站起来追到院门口,指着马红辉数落,你这个没家教的东西,我这么年纪了,你把我么样?你撕我儿子的信干嘛?我要跟你父亲说,你这样做有没有道理?
一提到父亲,马红辉就心虚,他父亲很严厉。有一次,马红辉得罪了公司一位顾客,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先让马红辉跪一个小时,反省后再讲道理。如果父亲知道他当着一个老人——郑圭的妈妈的面把郑圭的信撕了,可想而知,父亲一定会因为马红辉不尊重老人,德行太差而责罚他。
马红辉想到这一层,麻利关上院门,生怕郑圭的妈妈冲撞进来找他的父亲。现在他的父亲正在别墅后面的餐厅用餐哩。
这时,郑圭的妈妈把大院门口的铁门撞得嗬嗬地响,嘴里不停地重复嚷道,凭什么撕我儿子的信?你不是东西,有理把铁门打开讲清楚。马红辉怕把事情闹大,口气变软了:老人家,就算我错了,不该撕你儿子的信,可你知道不知道,我和刘雪结婚了,你儿子还挂念着她,我能不吃醋吗?
我开始不是对您挺好吗?郑圭的妈妈听他这么讲就没有再撞门。其实她也心虚,不该把这封信让马红辉看,这个事情会越闹越复杂,而且真正找到马红辉的父亲,他的胳膊肘儿很可能往里弯,只会向着自家人。
郑圭的妈妈见刘雪低头走过大院,身子隐进了别墅,她也不想再纠缠下去,只朝院门内站着向她认了错的马红辉瞪一眼,数落几句就走开了。
郑圭的妈妈把信纸和信封的纸屑儿捡起来,小心翼翼地装进一只塑料袋,回去后掏出来把断裂的字迹一点点拼凑,再找一张白纸托着,用浆糊装裱妥贴,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晒干。
她正考虑该找谁代为儿子回信的事儿,突然村里的刘知暖书记带两个人过来,一个拎壶油,一个背袋米,进了房就放下来。只有刘知暖书记空着手,他对闷闷不乐的郑圭的妈妈说,老人家,这是村里救济您的物资。郑圭的妈妈不停地道谢。刘知暖又说及她的儿子,郑圭离开家后,好久没回,您一个老人在家,很遭孽的,所以村里对您给予照顾。
这时,那个背袋米来的青年看老人水缸里的水快干了,就拿来两只桶用扁担一掮,对老人说,我来给您挑水。郑圭的妈妈感激不尽地说,谢谢了,我平时都是用一只桶挈水,我这身子骨不行,连一担水也挑不起。
那个拎壶油来的是个中年男人,他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又来到老人面前问道,您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忙吗?郑圭的妈妈说没有啥事儿,却从塑料袋里取出那封装裱好的已晾干了的信件抖开来递给他说,这是我儿子写来的信,请你给我回一封信,我不会写字儿。
刘知暖指着中年男人对郑圭的妈妈说,您喊他小吴吧,他是村里的文书,这事他能干。那个给您挑水的青年是村里的小张,嗨,一个干文事,一个干武事。老人家,今后您有什么事要办又难办,尽管到村委会找我们。
郑圭的妈妈没有心事听这个,只关心怎样给儿子回信。见刘知暖对她这么好,再联想到马红辉对她那么无理,她忽然鼻子发酸,把心中的苦水都倒出来,她说儿子是失恋后斗气走了的,劝都劝不住。他喜欢的那个刘雪和镇上花木盆景公司总经理马日光的儿子马红辉结婚了,郑圭还对刘雪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