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轩辕彻沉冷地一挥手,示意黑乌鸦出发,他自己则翻身骑上了手下替他准备的马,在黑乌鸦的簇拥下,离开驿站。迎接新年之夜,他则去朔州。
败势已经可以看到,但他还是不甘心,不认命。
不管她是不是在报复他,他在死前,也要拉着她最爱的儿子陪葬。阎罗殿见着了,她爱怎么怪他,爱怎么闹他都行,反正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他。
……
年,过去了。
攻打朔州又成了这支十几万队伍的大军要面对的现实。
朔州城墙上依旧结满了冰块,夜千泽没有带兵去攻城,只等着申不害把地道挖进城里去。
年初八的时候,新年的气氛还异常的浓烈,在这天的夜里,申不害等人成功地把地道挖进了城里去。夜千泽的目标是炸毁城墙,不是要炸毁一座城,城里有万万千千的百姓,哪怕不是大星的百姓,他也没有心狠到要让万万千千的百姓陪葬。他吩咐申不害把准备好的炸药埋在城墙边缘,这样引爆炸药的时候,便不会牵连到无辜的百姓。
朔州城很大,这一个计划需要用很多的炸药,军中的炸药几乎都用到了这个计划上,如果计划失败,这一仗,有可能是大星输。
埋炸药自然要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进行。
申不害等人花了三个晚上,才把炸药埋好。
正月十二,天空还是阴阴沉沉的,虽然没有再下雪,寒风还是呼呼地吹着,冷得刺骨。
玉铃兰与夜千泽率领着十万大军,留了几万人在后方充当援兵之用,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朔州城下。大周的守兵远远地看着大星的大军浩浩荡荡地走来,赶紧上报主帅。领教过大星这支军队的勇猛凶残,大周的主帅下令紧守城楼,不管大星如何叫阵,都不要出城迎战。
反正天气冷着,大星就无法攻下朔州。
十万大军到达了朔州城下,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步兵手里拿着的长戟,在寒风中闪着寒光,五千名骑兵在前方,一匹匹战马并排而站,不时地发出几声鸣叫,好不壮观,气势十足。
城楼上,大周的主帅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城楼下的大军,紧抿着唇,等着大星攻城。
可是站了小半个时辰了,敌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就是拉着大军来城楼来让他们阅兵似的。
主帅忍不住拢紧了浓密的剑眉。
“元帅,大星楚王爷来了。”一名士兵走到主帅的身边禀报着,主帅挑眉,大星的楚王怎么来了朔州,他听说那位楚王已经叛出了大星,被大星追杀,所以躲到了他们大周来,皇上还挺看重楚王的,好生招待,天天召见。
主帅扭头,就看到轩辕彻满脸风尘仆仆地带着几个黑衣人走上城楼来。
“夜宸见过元帅。”轩辕彻还在冒充着夜宸的身份。
主帅淡冷地还了一礼,问着:“不知道楚王爷到此?”
“夜宸奉贵国皇上所请,前来帮助元帅的,夜宸带来了夜宸这么多年来培养的所有亲兵暗卫,共九千人。”他冷冷地望向了城楼下的夜千泽,继续说道:“夜宸与大星不共戴天!”
听到轩辕彻带来了九千人,又知道他与大星反脸,此刻前来帮忙,一定是真心的,主帅态度立变,与轩辕彻并肩站在城楼上,看着大星的大军,深思着:“楚王爷,他们来了小半个时辰,可一直都没有动作,好像就是带着大军来向我们展示他们雄厚的兵力似的。”
“玉铃兰用兵有点狡诈,她带着大军前来,肯定有她的用意,我们不可大意。”
主帅点头,赞成轩辕彻的看法,就是猜不出玉铃兰此举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看到城楼上冒出来的轩辕彻,夜千泽脸色一沉,杀气弥满他的凤眸,狠狠地瞪着轩辕彻,就是这个人放火烧死了他的母妃,就是这个人挑拨离间,让他的母妃活着受了不少委屈,就是这个人毒害了他的父王。仇人就在眼前,夜千泽恨不得立即手刃仇人,为母报仇,为父报恨!
“昊儿,好久不见。”
轩辕彻冲楼下的夜千泽一笑,像个没事人一般打着招呼,还亲切地叫着夜千泽,让夜千泽的俊脸黑了又黑,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没有立即扑上城楼去掐死轩辕彻,他扬声,也笑了起来,“楚王叔还真是好久不见呀,王叔别来无恙吧,还能走路不?”
轩辕彻笑着扬声答着:“多谢昊儿的关心,王叔至少比你父王强得多了。”没有半点意外地看到夜千泽俊逸的脸黑得像火炭,漂亮的凤眸全是恨意,恨意浓烈到让他站在城楼上,距离夜千泽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得到,眼神要是能杀人,轩辕彻敢说自己已经被夜千泽碎尸万段了。
曾经,那个娃儿也是他最疼爱的侄儿,因为像极了他最爱的女人,每次抱着那个小小的娃儿,亲着娃儿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就等于亲着她一样,借着这样来抚平自己对她爱而不得的遗憾。岁月的无情,让他老了,那个娃儿长大了。娃儿知道了一切,为母报仇而来。
为天下,为那把龙椅,轩辕彻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很多,很多。
“王叔强不过我父王,我父王还能活着,王叔很快就会魂归地府,向我母妃赎罪去!”夜千泽磨着牙挤出话来。
提到她,轩辕彻笑,“昊儿说得对,王叔是该去向你母妃赎罪,不过王叔想带上昊儿一起。昊儿倘若有本事攻下朔州,王叔就陪着你去向你母妃赎罪,哈哈哈!”轩辕彻大笑三声,然后扭身带着他的人就走,大周的主帅也跟着他一起离开,城楼上很快就没有了仇人的踪影。
夜千泽用力地揪紧了马的缰绳,恨恨地看着仇人消失在眼前。
申不害在这个时候骑马到他的身边,小声地禀报着:“夜将军,可以引爆炸药了。”
夜千泽扭头望了申不害一眼,眼里有着遗憾,申不害怎么不早一点来报,这样引爆炸药还能把轩辕彻那个恶魔一起炸了!
“传令,准备引爆炸药。”
“是。”
玉铃兰也在同一时间吩咐大军往后退开。
城楼上的守兵看到敌军来了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动作,此刻有了动作却是往后撤退,以为敌军就是带着人来示威的,微微地松一口气,但他们松下来的那口气才刚刚落地,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还没有反应过来,巨响又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惊天动地,震耳欲聋,伴随着城墙的倒塌,宛如地震一般,顿时灰尘滚滚,惨叫声响彻云霄。
朔州城外的大军淡定又压抑不了欣喜看着眼前惊天动地的一幕,朔州城外的官兵,百姓们却被震得傻了。
城墙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就算有些没有被炸毁,也是危危欲坠,守兵们几乎都被砖头埋在底下,或者被火药力十足的炸药炸得粉身碎骨。
古代的炸药不像现代的那么多,但威力一点也不减,夜千泽又差不多把他们目前拥有的炸药都用到这个计划里,好在计划成功了,否则损失惨重的是他们大星,少帝要是知道他一次性用这么多的炸药,还没有成功炸毁朔州城墙,估计会抓狂,现在少帝也会抓狂,开心得抓狂。
“杀!”
玉铃兰一声令下,十万大军趁着城墙倒塌了,整个朔州还处于呆愣之中,叫喊着冲杀而来。
这一战,开头很惨烈,震撼天与地,过程更加的惨烈,胜利与失败便在惨烈之中成形,绽放结局。
朔州失守!
轩辕彻带着残兵败将逃走,逃走前还嚣张地向夜千泽挑战,说他会在城外五十里的万丈崖等着夜千泽来替母报仇。
夜千泽带着一部份亲兵奋力追赶着轩辕彻。
他要为母报仇,绝对不会让轩辕彻活着见到明天太阳的升起!
万丈崖,美其名曰,便是万丈深崖。
轩辕彻要与夜千泽在那里决一死战。
……
“哎呀。”
寒初蓝忽然被针扎到了手指,这是她做女红以来,不知道第几次被针扎。
“就你这样的女红,你还是别跟自己的手指过不去了。”没有跟着大军去攻城掠地的元缺,很自然地留在后方,也算是替夜千泽保护他的爱妻。睨着放下针线的寒初蓝,元缺似笑非笑地拿话刺着寒初蓝,还记得她亲手做给他的衣裳,有多么的好,见过他穿那套衣服的人都不懂欣赏。
“九个多月了,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你连顶帽子都还没有做好,明显就来不及了,偏偏还要装贤惠,非要与针线过不去,你就行行好,饶了它们吧,别折腾它们了。”元缺一边取笑她,一边朝她拱手作揖。
寒初蓝被他取笑得脸有点红,忍不住驳着:“这般瞧不起我的女红,当初还傻兮兮地穿我做的衣服。”
元缺深情地望着她,厚颜无耻地笑着:“那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怎么也要给你面子的。意义非凡呀,想必千泽也没有穿过你亲手做的衣服吧,真是我的荣幸。初蓝,这样是不是证明,你心里也有我的存在,是千泽无法相比的?”
寒初蓝皮笑肉不笑,“真不好意思,我心里只有我家千泽呢。我家千泽的面子,我得替他维护着,不能让他成为别人的笑料,所以不会让他穿着我做的丑衣服丢人现眼。你嘛,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看你的笑话,才会送你一套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笑话你的衣服。”
寒初蓝说得无情至极,元缺也不生气,还是眯眯地笑瞅着她,“不管如何,那都是你亲手做的,对我来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衣服。千泽有的,我都没有,我有的,千泽也没有,值了!”
撇撇嘴,寒初蓝不说话。
“初蓝。”
“有话就说。”
“我想你。”
寒初蓝横眉竖目。
“我想你想得都要疯了!”
寒初蓝干脆撇下他,暴走出将营,懒得理他。
元缺也没有追出来,只是望着门口的方向,她的身影刚刚从那里消失,他低喃着:“寒初蓝,我说的都是真的呀。你连听都不愿意听吗?对我,何必这般无情?对他,却又那般的专情……”
寒初蓝走出了将营,便往门楼的方向走去。
肚子感觉沉甸甸的,孩子应该会在这个月底临世。夜千泽和玉铃兰都很紧张,请了稳婆安排在附近住着,准备她肚子一痛,立即就把稳婆请来。
寒初蓝也有点恐惧,听说生孩子很痛苦,如同死过一回。好在她穿越后一直劳动,把这副身子养壮了,怀孕后也没有只坐着不动,胎位也正,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夜夫人。”
守兵们见到她,都恭敬地叫着。
寒初蓝回给他们浅笑。
走出了军营临时搭建的门楼后,寒初蓝望向了朔州的方向,虽然看不见,却能看到远方的高空中还可见灰尘滚滚,她有点紧张地扯紧了披风。
计划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