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幺十五六岁就敢一个人闯荡外域,就敢一个人搏命杀出一条血路,为了宗门疯魔的拼杀。而他们呢?
以前有许道宁的羽翼撑起一片天空,现在是许存真和明空,将来呢。难道将来躲在老幺的羽翼下?
唐昕云和周大鹏不约而同的悄悄握住拳头,每一条突显的青筋都深刻澎湃着最炙热的斗志。
凝望走来的路,王铁心境平和,只隐隐约约他觉得这一条路很重要,他在周天荒界走过磨难过的那些脚印很重要,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铁身在其中,不知自身变化。以前的他,腼腆没自信而且没主见,如今的他,已如被打磨过的宝石一样,整个人的精气神已是大为不同。
蕊儿目不转睛,她看看大家,又看看来的路,她很挂念哥哥。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起谈未然,目光放缓和,而酝一缕笑意。
这时回头,各有各的收获。而谈未然在这条来的路上留下了最多最深刻的脚印。
也许对谈未然来说,也许不单单是路过,而是在这里经历过存在过,是最重要的人生路程之一。
同样,不仅是脚印,也许是烙印。
…………
三千荒界很大,因此细分为十大地区,不含其他意义,纯粹是为了方便。
很多人不求甚解,以为十大地区的最初说法,是有其他复杂意义,那纯粹扯淡。当然,随着时光演变,没意义也被人为赋予复杂含义了。
十个地区,归根结底就是个代指名称,而不是行政划分,从古到今的区分都有出入,只看方便和习惯来。总之,今时今日,和十大演武之地的划分差不多。
这十个地方没有具体的边境线,云川宗的势力范围是横跨的,因历史缘故而倾向小不周山这边。
许存真一行人没等谈未然三人,其实,就算等,也不会在这里,不是现在。
一路向前,一直走出云川宗的势力范围,是真真的安全了。于是,许存真一行人才真的安心下来等待谈未然三人。
许存真和明空忐忑不安,担心谈未然和苏宜互相冲突起来,又担心互相误解。
谈未然虽然懂事,可到底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而苏宜的硬气,那是有明空作证的,当年宗门对见性峰伸手,那是生生被苏宜给顶回去。
不想就没事,一想就愈是揪心起来。人老了,活得多,见得多,想得就不免多而复杂,想了太多如果,反而把自己给吓着了。
明空想着,如果谈未然和苏宜反目,他该怎么自出,就把自己给唬得脸色发白。
天不怕地不怕的霸世剑,也有被吓住的时候,说出去绝对笑掉大牙。许存真哈哈大笑,最后耐人寻味的提点一句:“你现在才想到最坏的结果?”
长辈们在等待,弟子们在修炼。
老幺的刺激,燕独舞的刺激。真正的刺激来自其他……
走出宗门,能看出自己不是多么出色。走出北海荒界,能发现自己和出色这个词已经变得藕断丝连。游历在更广袤的世界,见识更光耀的年轻天才,以及更强烈的冲击。
燕独舞年纪轻轻就是灵游境,许道宁也只是灵游境。
头一次在外域行走,所见所闻,从耳目到心理,乃至于思想,堪称全方位的冲击。
是挫折,是愤怒,是不自信,甚至是恐惧。
站在门槛,不知道是该走出去,还是该像乌龟一样伸头看看世界,觉得陌生得令人害怕就缩回来了。然后,把自己关在一个不大的地方,觉得这就是自己的世界了。
唐昕云和周大鹏想努力,能感觉到心底的不屈,却仿佛总有一个声音,一种力量在压抑着自己。
“究竟是自己太渺小,还是天地太浩瀚无垠?是退回来,还是走出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令唐昕云和周大鹏浑身一震,一种莫名的激流从心底流往头皮,将心里的千万种情绪一并化为一句表达出来,一种感动几乎冲击在心尖上。
两人忍着鼻酸和心头激荡,还没回头就喜悦大喊:“老幺!”
果然,扭头就见,谈未然笑吟吟屹立在桃树下。
谈未然轻轻一步向前,笑意如潮水褪去,滔天煞气犹如实质一样扑面而去,口绽雷音:“唐昕云,受死!”
故意为之的一句话如雷音,一波*震荡在心坎上。
唐昕云一下子呆住,那堪称恐怖的煞气,几乎就像能杀死人一样扑面而来,令她一身鲜血都快要冻结了,刹那,真真感觉到生死轮转一线的恐怖,身不由己的恐怖。
性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能自己主宰,这比一切都可怕。
唐昕云杂念沸腾,终于在老幺当头棒喝之下醍醐灌顶,进入一种奇妙之境。
顿悟!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