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癸思索片刻,掉头就走。
多宝道人见状愣了一下,但没有说话,像门神一样,紧跟其后。
姒癸回到大军所在地,朝乌云仙和金箍仙躬身一礼:“前方有人拦路,弟子恳请师叔出手扫除障碍。”
两人面面相觑,转而看向多宝道人,疑问几乎写在了脸上:要我们出手吗?
多宝道人没想过姒癸会来这一出,面露意外之色,轻咳一声:“徒儿这是何意?”
姒癸故作不解,反问道:“师尊与弟子难道不是奉了师祖之命,扫荡天下,夺取天帝之位吗?两位师叔则是师祖安排给师尊和弟子的帮手。”
“如今大敌当前,少不得要劳烦两位师叔出手,一如今日。”
他本想自己出手,但祭坛说人皇身份特殊,不宜亲手造太多杀孽,可由底下人代替出手。
说是这么说,但姒癸觉得底下人出手依然不靠谱,毕竟刀杀人,账会算到持刀人身上,怎么能算到刀身上?
换成截教中人,就不一样了。
怎么算也算不到他一个三代记名弟子吧。
况且,截教现成的打手放在这里,干嘛不用?
多宝道人往乱军方向扫了一眼,微微皱眉:“拦路之人最高不过天仙境,你两位师叔可是大罗金仙强者,杀鸡焉用牛刀?”
“为师观你底下等若天仙境者不下十人,你若不想出手,可让他们出手。”
姒癸正色道:“非是弟子不愿出手,而是以弟子的身份,不宜出手,否则要是传出去堂堂夏皇不顾身份冲锋陷阵,斩杀小兵小将,有碍弟子声威。”
“至于他们……”
姒癸看了迤逦前行的大军,摇了摇头:“虽说他们上下一心,奋勇争先,击溃眼前叛军不成问题,但盘桓在西疆的叛军何止眼前一支?”
“用不了几次,弟子麾下大军就会损失许多,士气不振,何谈收复西疆?”
“反倒是师叔们出手,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击溃叛军,为何不能请他们出手?”
多宝道人脸色略微阴沉:“堂堂大罗金仙对一群不到金仙境的弱者出手,你师叔们不要面子的吗?”
姒癸故意不去看乌云仙和金箍仙难看的脸色,假装不服气道:“金仙境以上的能对付,金仙境以下的反而不能对付,哪有这样的道理?”
“要是对方一直不出动金仙境以上的强者,师尊和师叔岂不是要坐视弟子大败亏输,仓皇返回阳邑?”
“按师尊的意思,恐怕还得找实力相当的对手,据弟子所知,叛军乃至叛军背后的阐教,出动大罗金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倘若如此,何必劳烦两位师叔跑一趟,待在金鳌岛潜修也比四处奔波要强啊。”
“再说,纵然两位师叔出手,人都死了,谁知道是两位出的手?阐教横加指责,我们抵死不认不行吗?”
多宝道人脸色彻底黑了:“你还指望你两位师叔替你抹除对方数十万叛军?”
姒癸连忙辩解道:“不不不,弟子从未有过这个想法,两位师叔只需出手将叛军中实力在天仙境以上之人尽数斩杀即可,剩下的弟子自会处理。”
天仙境,亦或说巫尊境,至少是独领一支大军的主将。
这些人死干净了,不管对方多少大军,大概率会群龙无首,这时来个全军出击,十拿九稳。
多宝道人断然拒绝道:“一派胡言,有为师在,休要轻贱使唤你两位师叔。”
姒癸嘀咕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回金鳌岛求援,白白欠下人情,却一点用都没有。”
“放肆!”
多宝道人忍无可忍,翻手之间,宛若一座山峰朝姒癸落下。
这家伙,小心思动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得好好管教一下,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姒癸见多宝道人出手,脸上丝毫不见慌乱,召出混沌钟,将自己护住,叫屈道:“弟子句句发自内腑,为师门夺取天帝之位天地可鉴,师尊为何不分青红皂白要处罚弟子?”
话刚落音,整个人被镇压在无形的山峰之下,无法动弹。
乌云仙和金箍仙两人相视一眼,各自摇头,上前劝道:“师兄且住手,我二人愿为师门出力。”
多宝道人神色一滞,转而想到什么,脸色一缓:“为兄这弟子不过是胡言乱语,两位师弟不必在意。”
乌云仙上前一步,语气坚决道:“我二人心甘情愿为师门出力,非是受师侄影响。”
能不情愿吗?
再不松口,你师徒二人都要反目成仇了。
姒癸倒还好说,人皇身份虽然特殊,可他毕竟是三代弟子,是两人的晚辈,两人不用顾忌什么。
但多宝道人作为截教首徒,不仅有副教主之说,实力也高他们一大截,哪能不斟酌一二?
多宝道人一听便知两人并非本意,若无姒癸提议,两人怎会不顾身份出手?
于是断然拒绝:“不可,你二人因此出手,为兄于心难安。”
金箍仙拱手道:“既然如此,这里也就用不到我二人,师弟只能向师兄告辞。”
姒癸师侄都说的这么明显了,不出手就没有可用武之地,自己岂是白白赚取人情之流?
多宝道人恶狠狠瞪了姒癸一眼,转而语气温和:“是为兄管教弟子不严,两位师弟莫要往心里去。”
乌云仙跟着拱手道:“师弟向师兄告辞。”
多宝道人顿时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