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的角度上来说,北京城大部分的地下水是不能直接饮用的,也正如后世某些人所说的,这一亩三分地不适合建设成国际化超级大都市。且不说最早在这里设立城市的是三千年前的燕国人,就是明朝迁都的主要意图也是在守御国门这个方面上。况且千百年来对中原王朝威胁最大的一直都是北方游牧民族,谁能想到以后的中国需要一个中心枢纽级别的港口做首都?更不会有哪位古人会想到今后的北京城人口能突破一千万!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北京城今后还会作为国家第一首都而继续存在下去,饮用水的问题就算让人抓狂也必须想办法解决。但是由谁来解决呢?反正不是自己。拎着小水桶的姜田自嘲的在路上溜达着,桶里并没有多少水,他很清楚人老成精的赵掌柜打发自己买水是调虎离山,店里的水缸中还有满满四大缸的甜水,那是自己这些天一桶桶拎回店里的,就以现在这种上客的人流,用上两天也不见得需要补充,关键是大家都明白那三个年轻的小子并不是来喝茶的,在自己能找到立足的办法前他也不愿意节外生枝,有时他也反省过不要再写简体字,这个傻秀才虽然文墨不通但写一手能入眼的毛笔字还不是问题。可真当自己抄起笔来很自然的就写下了简体字,这个毛病改都改不掉。
慢慢悠悠的溜回自家后门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三个没事找事的少爷羔子早已不在,这才回到厅堂招呼起客人来。马上就要到掌灯时分,届时会有不少仆役小厮之类的人物来这里歇脚,同时还会有个说书先生赶场说评书,若非如此也难以吸引人气。说起这个说书人,他好像还是赵老板以前的旧相识,当年避难离开了京城,半年前回京的时候好像是特意来这里老朋友是否健在,这俩老头有什么悲欢离合姜田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位说书艺人也被人尊称为柳先生,据说当年在直隶一带也是小有名气算是北派评书的代表人物,历练一番回来之后就更是不得了,若不是在老友的面子上绝不可能屈尊来这小茶馆说书。所以过一会来听书的不仅仅是那些等着主人“尽兴”的奴才,还有不少粉丝一般的追星族。
至于他说的是哪部书嘛……姜田第一次听的时候差点没将喝到嘴里的水喷出去,当时只见那位清瘦的老者甩袖捋髯,小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上回书说到贾府来了一位刘姥姥……”
这还真是雷死人不偿命,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这部《红楼梦》乃当今圣上所著!正是凭着这文笔不知打动了多少女孩的芳心,号称折煞江南才子的“金陵第一笔”。就连当今的国母也是秦淮河上有名的清倌人,想当初那是哭着喊着宁肯倒贴也要跟着还未显贵的天子。不过当年因为突遭国难陛下他继承家业上阵杀敌,所以此书只写了八十回便没了下文,至于后面的内容嘛……现在谁敢朝他催稿?
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姜田的心里当真是暗自大骂,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将四大名著里的最后一本也给抄了,最可恨的是他还只抄正版的八十回,后面续貂的四十回就不管了。自己有心补上吧……肯定也脱不开拍马屁的名声,万一再有几个无耻小人告上一状说自己擅改御书,到时候别说是荣华富贵,只怕立马脑袋搬家。更要命的是他能抄《红楼梦》就一定能抄其他的东西。万一搞不好自己随便胡诌两句和这位皇帝撞了车,那乐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姜田只好暂时压住了抄书挣钱的想法,继续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店小二。
有个招牌撑门面就是不一样,吃过晚饭后店里的上座率明显上升,别说的不是新书,而且还是风花雪月有头无尾的故事,可瞧人家老艺人的做派就是那么的洒脱与自然,都说听书听扣子,可这故事要是能倒背如流了为什么还是有人爱听呢?那是因为说书人的身法表演自有一番风味,对故事的叙述描绘也各不相同,有时还要掺杂点演说者自己的心得体会,这些不同点让一些老书迷沉溺于其中,让一些新书迷感到别样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