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雅芙想到可能是林子航打给自己的电话后,不由得心急起来,顾不得从床上摔到地上的疼痛,歪歪斜斜地扶着墙走到餐桌前抓起电话,连想都没想就按了接听键,冲口说出:“航……航……呜呜……”
急促的哽咽把所有的思念和委屈都堵在了喉咙里。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传过来的却是兰海军的声音:“雅芙,是我,你,你做噩梦了吧?你怎么样?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他,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哦,没有,也没事,我挺好的。”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秦雅芙迅速醒悟过来,她一面擦着眼泪,一面暗暗自我解嘲,他怎么会来电话?分开都一个多月了,如果他想来找自己,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是她自己说不要他打扰的,他就真的不再来打扰了。
秦雅芙用手捂住话筒,想要遮住抑制不住的哭声,可是小小的手机,却又哪里做得到?那隐忍的抽泣声音还是传到了兰海军的耳朵里。
兰海军不敢多说,她现在敏感得厉害,便转移话题,跟她讲了些家里的事,还有一些最近听说的,同他们一起长大的玩伴儿们的事情,哄她慢慢平稳下来,才算放下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兰海军叹了口气。
“金色丽人”在哈尔滨成立的市场开发部,共派过来五个年轻小伙子,只有秦雅芙一个女人,兰海军同那四个人合租了一户房子,他单独给秦雅芙租了个小一室。
为避免“瓜田李下”,传出闲言碎语来,秦雅芙住的地方跟兰海军他们那里有段距离,而且即使遇到下班晚的时候,秦雅芙也坚决不肯再让兰海军送自己,她开玩笑地说,自己要学着独立了,再依赖于人,估计这辈子就废了。
兰海军知道她心中的顾忌,也不勉强,总是会让几个人当中年龄最小的那个男孩儿送她。
像今晚这个特殊的节日里,出门在外的人都难免有些想家,便张罗着要开怀畅饮一番,秦雅芙却推说有些累了,说什么都不肯参加,大家也知道她不善饮酒,就放过了她。
兰海军明白,她一定是又想起心事来,心中不忍,却不敢再靠近她,有些事情本就应该深埋于心底,永不见天日的,可是他却借着那次醉酒的因由全都说破了,所以,反而让两个人生份起来。
至于秦雅芙最终会不顾一切的选择跟兰海军远离家乡,跑到这里来,则纯粹是无奈之举,因为兰海军的那个情不自禁,才会导致了他们夫妻闹得那么僵。
他知道自己有责任,尤其在秦雅芙向他提出来哈尔滨的时候,他并不想带她走,可是,却被她的憔悴惊住,可以说,当时秦雅芙是被林子航吓坏了,让她无法再冷静的面对林子航,但兰海军同样被愤恨所蒙蔽,那个他从小就保护的人,忽然有一天伤痕累累地找到他,只一个要求:带她远离家乡,他又如何说得出拒绝的话来?
所以,要说秦雅芙的决定是一时冲动,其实兰海军也一样,他只恨不能代她受下一切的苦楚。
但是,在秦雅芙住院后的第二天,林子航去给他送门钥匙时,他还是很想跟林子航好好谈谈,一方面他想解释清楚之前的那个误会,他必须告诉林子航,一切都是源于他的头脑发热,并不关秦雅芙的事;另一方面,他也打算把秦雅芙的决定说给林子航听,让林子航自己决定怎么处理,可惜的是,林子航连他的面都不愿意看到,只是托路过的一个小学生把钥匙送到他的面前。
兰海军接过钥匙后,再抬头,就只看到林子航已经绝尘而去的汽车尾巴了。
及至调令正式下达,兰海军都做好了秦雅芙会反悔的准备,他想得很清楚,即使她不愿意去哈尔滨,他也会尽力替她安排好后路的。
可是那天下午三点钟,秦雅芙准时出现在车站,他便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要离开。
不过,人总是会成长的吧,秦雅芙再次与兰海军做起同事后,分寸就把握得极好了,现在的她,跟兰海军之间,多一分的暧.昧都不再有,她可以跟其他男生嘻嘻哈哈,却绝不随便跟兰海军多说半句话,在外人眼里,都以为秦雅芙是胆子小,畏惧领导习惯了,而事实真相,自然不是一直工作在总部的那几个人能够猜得透的。
今天晚上,兰海军跟着同事一起喝酒,一直坚持到大家都醉得神志不清,各自回了房间之后,他才掩上房门给秦雅芙打电话,他不是心怀不轨,也不是非要偷偷摸摸地跟秦雅芙联系,只是因为下午,他就发现了秦雅芙的脸色难看得厉害,而没得机会问出口。
挂断电话,秦雅芙颓然的坐到椅子上,颤抖着手翻看前面的未接来电,哪里有她刻入脑海深处的号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