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我一直相信相见即是缘分,咱们能够遇见,也是上天赐给我一个孝敬老人的机会,我现在越看您,越感觉像是我亲妈一样的亲切。
我拿您当自己妈妈看,做儿子的给母亲做了顿饭,不管味道如何,心意是好的,还请您多少吃一点儿,当然,这也算是给儿子能够把店开下去的动力了,如果连您都不肯吃的话,那我的店还有开下去的必要吗?”
这个任立行在徐奶奶面前始终表现出无比的热情,真有种把自己当成她亲生儿子的感觉,不管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是发自肺腑地盼着老太太好,总之这份心意难能可贵。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徐奶奶的心里七上八下的,颇为混乱,可终究感念任立行的一番好意,只得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盛好汤的碗。
徐奶奶端起碗,看了看碗里淡黄色的鸡汤,抿了抿嘴唇,在任立行殷切的注视下,却不开情面,只好喝了一口。
鸡汤入口后,徐奶奶低垂的眼眸忽地睁大,双眼快速眨了眨,随即,犀利的目光望向任立行,神情严肃地问道:“这个汤,是,是你做的?”
“嗯,是,是我做的,”相较于一直表现得忧愁阴郁的徐奶奶,忽然现出惊讶的举动,任立行则显得平静许多,他的嘴角上扬,笑得无比欣慰,“阿姨,您说这汤好喝吗?”
“好喝,很好喝!”徐奶奶对任立行的坦然颇为失望,重新垂下眼帘,望向手中的汤碗,有些心不在焉。
“阿姨,您对这汤有什么意见,告诉我好不好?您这句‘好喝’未免太敷衍我了。”看到徐奶奶不吭声了,任立行还来了劲头儿,特意追问道。
“没什么意见,坦白说,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很像是,多年前的一位故人做过的味道。”徐奶奶没有再抬头,但想了想,还是缓缓着语气回答了任立行的问题。
“这么说,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呢!”任立行一拍巴掌,兴奋地往前走了两步,径直坐到徐奶奶的床边,笑呵呵地问道,“阿姨,连我做的汤味道都这么合您的口味,您看,咱们娘俩个是不是特别有缘?”
徐奶奶对任立行始终不是很待见的样子,微皱眉头,用没端碗的那只手支撑着身子,往床里挪了挪,神情淡然地摇摇头:“没感觉出来。”
“哈哈,阿姨真会开玩笑,您看,我从见您第一面起,就对您特别有好感,您的气质和言行像极了我妈,总是让我不自觉地就想起以前跟她老人家相处的一点一滴来,所以,冥冥之中,您给了我灵感,我原来最不擅长做鸡汤了,可是刚刚我回去厨房,从动手开始,就特别有感觉,等到做好后,连我自己都震惊了,竟是从来没有过的美味呢!”
任立行声情并茂地讲述着他做鸡汤的经过,唬得林子航微微发怔。
从徐奶奶喝汤那刻起,任立行双眼死死盯着她的表情就有些别扭,及至她明显感受到什么的情形出现后,任立行这么一通似是而非的解释,其实就更加让人感觉不舒服了。
到底这里面隐藏着什么?这两个人都在卖什么关子?林子航有些看不太懂,却又隐约有所察觉。
“难为了任董事长肯亲自下厨做这碗汤!”徐奶奶对任立行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但也找不出大的破绽,只得不冷不热地应付一句。
按理来说,从一开始,任立行就否认他的合伙人是徐威,那么,徐氏夫妇于他来讲,就是陌生人而已,可他对陌生人的招待未免好得有些过了头。
即使安顿两位老人住下是出于任立行好客、热情的本心,但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安排何静特意为他们献上清淡小菜时,就算不得正常了。
及至徐爷爷病发,任立行心急火燎地赶到,主动说出他已经跟医院院长都打好了招呼,就更加显示出他的热心非同一般了。
再到如今,任立行安抚徐奶奶的话,林子航怎么听,怎么都感觉是在套近乎的意思,一个帝都菜馆老板,对两位外地赶来的老人如此用心,是不是太不寻常了?
似是感受到林子航质疑的目光,坐在床边的任立行再次掏出手绢,低头擦去脸上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细密汗珠儿,很是不自在的挪动身子,变换了一下坐姿。
林子航挑了挑眉毛,暗自叹息,所谓做多错多,不做不错,看来,好像那个人也越发沉不住气了。
这算是离徐爷爷和徐奶奶来北京的目的又近了一步,可是,若说以徐爷爷的身体健康为诱因,来获取徐威现身的机会,这代价可实在是太大了。
当初徐奶奶阑尾炎手术,林子航通知过木美,可那边毫无动静,想来也是得知老太太已经平安无事了,所以,才会不予回复的吧,而这次不同,徐爷爷现在生死未卜,徐奶奶忧心忡忡,会出什么变故,还真不好说。
反正就算因此引出徐威来,也没办法让林子航感到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