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哥,你快走,不要管我们!”墙边的穆念慈忽地一声高呼。当孟寻真破窗而出之时,穆念慈一眼便认出来的正是自己这些日子朝思暮想之人,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担心。等孟寻真擒下欧阳克,她心中虽然欣喜,却知道自己若是贸然开口只会平添变数,打乱孟寻真的计划,因此不仅自己一言不发,还暗中给义父义母使眼色,让他们不要开口。此刻见孟寻真分明要和那两个武功奇高敌人拼命,终于忍不住出声。
孟寻真转头看过来,对着她微笑道:“我已经逃过一次,这一次绝不会再逃?”
穆念慈泪盈双目,聪慧如她,自然听出孟寻真一语双关,表面说的是绝不会弃下他们独自逃走,实际却是说不会再逃避她的情意。
孟寻真转回来面对欧阳锋和金轮法王二人,举剑低喝道:“来吧!”
金轮法王道:“欧阳居士,这一阵交给贫僧如何?”方才他虽施计救下欧阳克,却被孟寻真击飞双轮,这令称雄藏边从无敌手的他大失颜面,无明触动,顿生争胜之心。
欧阳锋虽恨不得亲自出手炮制孟寻真,但金轮法王刚刚帮忙救回了欧阳克,这个人情可是不小,只得拱手道:“法王请。”
金轮法王手擎双轮踏前一步,对孟寻真道:“孟居士诛杀了残害我大金刚寺僧众的恶徒摩柯涅,这对敝寺来说是一桩大恩;但你不仅拿走《龙象般若功》秘笈,更将其传授他人,这对敝寺来说又是一桩大过。贫僧欲将你拿下囚禁三十年,以惩你之大过;同时也是保全你的性命,以报你之大恩。孟居士以为如何?”
孟寻真冷然道:“好意心领,请出手罢!”
“居士心意既决,贫僧只有得罪了!”金轮法王叹息一声,双轮铿然作响,向孟寻真胸口递出。
孟寻真挥紫薇软剑一架,“嚓”的一声轻响,居然将这铜铁双轮的边缘各削下一片。
金轮法王虽看出他手中软剑并非凡品,却也未料到它竟锋利至此,心中吃了一惊。他已失了金银双轮,不欲再令铜铁双轮毁坏,当即避开剑锋正面,将双轮在手中盘旋飞舞,青铜轮如一片青云,黑铁轮如一团黑雾,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忽前忽后,从四面八方向孟寻真席卷而来。
其实孟寻真虽借神剑之力损伤了法王双轮,却也被他轮上附着的大力震得手臂酸麻,对他第八层“龙象般若功”的威力大为戒惧,当即施展出“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法还击。虽然法王的双轮属于极为罕见的武器,但“独孤九剑”包罗万象,其中的“破鞭式”中便有克制板斧、铁锤、团牌、日月轮、子母环等奇门兵器的方法。法王的双轮招式虽奇,却也未脱出这几种兵器的范畴。
金轮法王的功力胜孟寻真一筹,但武技精妙却又有所不及,因此两人竟战成平手。时间一久,他心中不觉略感焦躁,暗忖自己在西藏也是受人景仰的一代宗师,竟不能拿下中原武林中的一个后生小子,未免大损颜面。一念及此,他忽使诡招,左手铁轮奇快无比的一翻,用轮身上的孔隙套住孟寻真的长剑向左一带,右手铜轮迅若闪电般递出,锋利的边缘切割孟寻真咽喉。
“小心!”
“小心!”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一个是见孟寻真遇险的穆念慈,另一个却是欧阳锋。
金轮法王听到欧阳锋的喝声,不由微微一愣,欧阳锋这一声“小心”自然不会是针对孟寻真而发,但自己明明占据上风,他出言提醒自己又是何意?心中狐疑,手上不由自主地便略略一缓。
孟寻真双目中精芒一闪,被铁轮锁住的紫薇软剑的前半段剑身蓦地一下转折,横斩金轮法王持左臂。
金轮法王从未见过“绕指柔剑”,孟寻真这酝酿已久、猝起不意的一剑本该将他一条手臂斩了下来。幸好听到欧阳峰那一声提醒后,金轮法王本能地多加了一份小心。紫薇软剑的剑尖刚刚一偏,他便已觉出不妙,急速撤手抽身。锋利无匹的剑锋只差毫厘擦着他手臂扫过,将他衣袖割出一道口子,却终未能伤到他。
惊了一身冷汗的金轮法王连退几步,转头看了欧阳峰一眼,目光中既是感激,又是疑惑。相处这些日子让他对这欧阳锋的品性有所了解。此人处心积虑要夺取“天下第一”殊荣,对任何可能在第二次华山论剑时威胁到他的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他相信若是有机会的话,这老毒物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对自己下手,今日却为何出言提醒自己躲过一劫。
欧阳锋见他回头往来,出言笑道:“法王,可要老夫将你替换下来?”
“不必!”金轮法王沉着脸应了一句,挥双轮又向孟寻真攻去,心中暗骂道,“早知你这老毒物没安什么好心!”
法王心机不在欧阳锋之下,略一盘算便猜到其用心——他定是看到孟寻真武功卓绝,没有取胜的把握,于是打着坐收渔利的主意,所以出言激自己继续和孟寻真相斗。方才他出言提醒自己,想必也是考虑到孟寻真这只“蚌”尚未现出疲态,才不愿自己这只“鹬”提前受伤退场。虽说看穿了欧阳锋的用心,但他此刻已是骑虎难下,若真的就坡下驴,同意让欧阳锋替换自己上场,那岂不是承认了堂堂西藏圣僧、武学宗师,竟败在一个年轻的全真教弟子手中?
再次和孟寻真交手,金轮法王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他知道孟寻真武技精妙非自己可比,便不再奢望弄巧招取胜,当下将第八层“龙象般若功”的神力灌注于双轮之上,横截直劈,威不可挡,立意要凭胜过对手一筹的功力以拙胜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