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鬼啸谷——狐姬岭——葱岭墟市!
一路走来,萧勉向萱草讲述着当年的点点滴滴。
尤其是鬼啸谷一战,堪称是萧勉凝婴前最惨一战。
“可惜!拓跋他……”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各人有各人的命,我和拓跋之间,也说不清谁欠谁了,就此一笔勾销,罢了!”
“谁说不是!这么说来,只要过了前边的玉门天关,大哥不就进入秦郡地界了?咱们马上要见面了?”
“哪有那么简单?还有龙虎潭呢!”
“龙虎潭?大哥走的是龙虎潭?”
“当年的龙虎潭,可热闹了!”说着话,萧勉已经带着萱草来到了龙虎潭,心念一动,整个龙虎潭为之一震,紧接着,水波四起,龙虎潭的潭水极速沉降,龙虎潭中出现了一头巨大的怪兽——鱼妇!止下萱草的惊慌,萧勉解释道:“当年,就是它将我吞入腹中,险些葬身鱼腹!”
“大哥!你这条命真够硬的啊!”
“谁说不是?因为我还没见到我的萱草妹妹啊!”
“你……你这人,又不正经!”
撇下那鱼妇,两人过了龙虎潭,直入中州秦郡。
红云窟,一如当年,未曾改变。
到了红云窟,满满的都是萱草的回忆,萧勉跟在萱草身后,亦步亦趋,听着萱草讲述当年的故事。
就在那株桃树树边,桃花潭畔,两人偎依而坐。
“时间真是无情啊!转眼,两个甲子过去了……”
“谁说不是!当年,我虽结成了金丹,却什么都不懂。祖龙居中,若非大哥搭救,怕是早就魂归地府了。”
“说这些作甚?萱草!想在这里定居吗?”
“这里?”
“对!我带你来此,便是有此意!”
“难得大哥有此心,定居于此倒也不错。不过趁我现在走得动,我更想去看看大哥走过的路!”正视着萧勉,萱草求道:“等来日走不动了,咱们再来定居可好?”
“好!”宠溺地看着萱草,萧勉道:“怎么都好!”
当下,两人在红云窟休息一晚,次日便联袂离去。
入秦郡,过咸阳。
来到秦楚交界处,看着前方大好楚郡毁于一旦,萧勉于五龙天河停下了脚步,取出灵酒,临河祭奠。
“陶前辈!其他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只此一言:祥福商会,绝不会倒——便是我不在了,也不会倒!”
言罢,萧勉将一坛灵酒饮半,让后抛出五龙天河。
天星地磁梭,载着两人,游走在荒废的楚郡大地上。
“陶前辈,可是中州十天尊中唯一一个不是圣地宗主的人!楚郡,因祥福商会和陶前辈,虽然只是七郡之一,地位却比之三境犹有过之。可惜,因我之故没落至此!”
“大哥!这怎么能怪你呢?”
“旁人如何说我管不着,但在我看来,至少我是有责任的,虽然,有些责任在所难免……”
“不说这些难过的,楚郡可有开心事吗?”
“当然有!楚郡当年,可是风行四大仙子呢!”
“哦?大哥还对这种套路感
兴趣?是哪四大仙子?”
“倾城仙子顾倾城、水月仙子水千月、瑶姬仙子万冬瑶、霜岚仙子云霜岚!”便在萱草默记时,萧勉补上一句:“前边三个都死了!唯有云霜岚,现在在稷周境。”
“都……都死了?”
“万冬瑶是我旧恨、顾倾城是我新仇,这两人虽皆非我所杀,但也是被我所害,当然,她们尽皆罪有应得!”
“那水千月呢?”
“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将当年黄金洞中一番往事和盘托出,萧勉已经带着萱草离开了楚郡,北上横渡云淮河,进入了殷商境。
“当年雷鹏妖府一事,就是发生在殷商境吧?”
“嗯!还有大槐树一战,至今记忆犹新啊!”
“谁说不是!当时我远在楚郡,突然听到大哥去世的消息,吓得半死,这才央求尊者带我来殷商境。”
“当年之事,林林总总,不堪回首啊!当初南越州数千年积弱,我南越修士进入中州,便需夹起尾巴做人。中州修士视我南越修士低人一等,喊打喊杀,百无禁忌!”
“如今不同了!现在谁还敢小觑我南越?”
“只不过是形势变了而已,中州修士——尤其是生于安乐的天都城,对南越州依旧是根深蒂固!”
说这话时,天星地磁梭已经载着萧勉和萱草,沿着湟天河逆流而上,来到了龙口岩下。
上了龙口岩,便是天都城!
只是此时的萧勉,颇有些意兴阑珊。
入了天都城如何,入了都天峰又如何?
“萱草!我们回去吧!”
“好!大哥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我们回红云窟——我陪你,一直陪你!”
“好!”
就这样,天星地磁梭冲上了龙口岩,一路横冲直撞,闯龙门山,过龙潭峡,横穿整个天都城。
任由天都城中鸡飞狗跳,天星地磁梭一扫而过。
绕过都天峰,天星地磁梭飞跃虎牙关,离开天都城。
一路直飞,行过人迹罕至的华夏境,天星地磁梭又回到了秦郡,出了阳关,来到红云窟。
从这天开始,萧勉陪着萱草,在红云窟定居下来。
稍事修整,住了一个月后,萧勉取出一份冰火魔龙的真龙灵血,尝试着将之稀释,想让萱草吞服。
不想萱草才吞入一丝真龙灵血,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萧勉连忙罢手,帮萱草好生调养。
“大哥!你不用白费心思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好在还有数十年寿元,能得大哥相伴!”
“萱草!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当年你产下桃子时若有我在,断然不至于如此!”
“大哥!一切都过去了,你又何必庸人自扰?以我些许寿元,换回桃子一命,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只是苦了你……”
“说这些做甚?相比起青萍小姐,我算得了什么?”说着眼见萧勉一愣,萱草好声言道:“大哥!日后若有机会,你一定要善待青萍小姐和念白那孩子,她不容易!”
“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眼珠一转,萧勉突然问起萱草:“萱草!你觉得:桃子和念白合适吗?”
“桃子和念白?什么合适吗?”
“终身!”
“这……桃子还小!大哥你是不是想得太早了?”明白了萧勉的用意,萱草哑然失笑:“再说现在的孩子哪里还肯听父母的话?他们的主意大着呢!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唯有事关桃子的幸福,大哥别想独断专行啊!”
“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且看桃子的缘分吧!对了!不是说在祖龙居中,桃子和冰火魔宫那小子走得很近吗?冷无炎的儿子?”
“嗯!不错的孩子!”
“所以啊!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对!夫人说得对!倒是为夫着相了……”
止下心思,放开心事,萧勉和萱草长居于此。
红云窟中,桃花潭边,时时有两人成双结对的身影。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春夏秋冬,风雨雷电。
时间一眨眼,一甲子已过。
忽有一日,萱草一夜白头,萧勉见之,不动声色,却心中一颤:这是修士寿终正寝之相!
留给两人的日子,不多了……
“大哥!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我说过的:要和你白头偕老!”拥着日渐虚弱的萱草,萧勉柔声问道:“要不要把桃子叫来?”
“……,不用了!她的能力你是知道的,万一她执意要救我,反而不好,能在大哥怀中睡去,我没遗憾!”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大哥!你要照顾好桃子!还有灵儿和南邪,你都照顾好!最主要的是:你要照顾好自己!”
“好!”
“来日若去了灵界,找到青琼姐姐,替我向她道歉:这一世,是我从她手中偷走了你!我对不起她!”
“……,好!”
“大哥!你哭了吗?别哭!你可是南越萧勉!能得你白头偕老,我很开心,你应该替我开心才是!”艰难地伸手帮萧勉擦拭掉眼泪,萱草言道:“大哥!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请把我葬在仙石空间中,你我就能永不分离!”
“好!”
言辞过处,萧勉将萱草抱进了仙石空间。
来到三株神树树下,萧勉抱着萱草,坐在树下。
“这里好美啊!大哥的怀抱,好温暖……”
“……”
三株神树下,两人偎依在一起,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