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投票表决虽然无需自己到场,不过能看个热闹总归是好的,于是周长风还是来了。
两辆挎斗摩托车开路、一辆卡车殿后,他所乘坐的越野车就在中间。
谘政院外聚集了大量民众,各家报社与期刊的记者恐怕有上百人,放眼望去可谓摩肩擦踵。<div class="contentadv"> 出乎意料,大家都没想到周某人会在这里,不知是谁率先认出来并大喊大叫了起来,迅速引发了一连串的呼喊声。
现场顿时躁动起来,维持秩序的巡警厉声呵斥着,一些兴奋的记者甚至冲破了巡警和宪兵组成的警戒线,边奔向车队边大声发问。
“周将军!您对今后之局势有何见解?美国会媾和吗?”
“有传言声称王师攻略夏威夷损失惨重,远多于公报,这是真的吗?”
“听说您是这官兵婚事律例的倡导者,您觉得这合乎情理吗?”
“我的看法是,不可能和谈!”周长风随便挑了一个他愿意回答的问题。
当然,此起彼伏的提问中也出现了不合时宜的话语。
“周将军!有人说您倒卖战利品牟利,您如何看?”
周长风立刻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捕捉到了发问的记者,稍加思索便挥手笑道:“在下对钱不感兴趣!”
这种场合下的应对是门学问,为避免落入语言陷阱,避免正面回答是最基础的操作之一。
不停歇的呼喊声和问询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尤为杂乱,车队不做停留,很快就拐弯经由大门驶入院内。
今天特意到场的将领不止他一人,几名闲来无事的陆海空将领也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个别朝廷官员。
这里的氛围没有那么压抑,宽敞之极的大殿内云集众多议员,显得颇为嘈杂,有打招呼的声音、有争论的声音、有要求侍者端茶倒水的声音,种种动静回荡在回音效果优良的大殿之中。
二百多名民选议员、八十名钦定议员、十名特别议员,除六人缺席以外总计三百余人到场。
谘政院总裁陈介礼自然不会缺席,随着时间来到八点整,第一阶段正式开始——表决前辩论。
“自古以来国家大事唯戎与祀,要是仗打不赢,还谈何权益与进步?让前线将士安心,方才能奋勇杀敌。”
“近日各大报纸都争的不亦说乎啊,很激烈,只是某些人似乎过于盲目,不作思量。鄙人是赞同此法条的,诸位,要分清轻重缓急,切不可本末倒置。”
“是,这符合《崇武诏》的精神,武备废弛的表象是刀枪锐不锐利,隐含的重点是氛围和规章能否让官兵尽心竭力的作战。”与民间报纸上激烈骂战截然相反,谘政院大殿却尤为平和,这反倒让周某人有些纳闷了。
不是说议员们针锋相对乃至大打出手才是常态吗?今天怎么格外反常?
反方以民主党与仁和党人士为主,但即使是他们也并未全盘否定立法之初衷,他们主要是反驳法律提案太过严厉,不应这么苛刻绑定和从重惩处。
正方就比较繁杂了,一些较为激进的中华党、日月社、开拓急进会议员甚至叫嚣应该加大力度。
比如周长风所苦恼的、男女朋友关系的情况该如何解决,竟然以想都不敢想的方式从个别人口中说了出来。
那就是……但凡交往,即视作默许婚约。
因为太过于离谱,这个提出的解决办法被直接略过了。
如果说之前的氛围都比较轻松,那么唯有投票表决的环节是肃穆的。
能亲眼见证一条对全体将士都大有裨益的法律的诞生,在特别观众席的周长风只觉得内心格外激动。
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联想到自己当年在栖霞监狱时听说的、关于是否取消笞刑和杖刑的提案。
这都几年过去了还没确定,以至于现在军人婚事律例的惩处中还包括这两种刑罚。
殊不知这个提案已经成了大明谘政院的常客,几乎每隔半年都会重新提上议程,但每一次都通不过,距离半数投票还差十几票。
接近十点的时候,表决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弃权三票,赞同共计三百又五票,此律法提案无异议通过,即日起颁布施行。”陈介礼缓缓说道。
顿时,大殿之中响起了一阵并不热烈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看上去是大家的兴致不高,实际上是大家对此毫不意外。
周长风也会心一笑,准备起身离场。他旁边的陆军上校是个皮肤黝黑的大高个,他拱了拱手,很真挚地说:“麻烦周待诏您东奔西走忙活这么多天了,谘政院这鬼地方能这么快通过一条法案真少见啊,我代印杜兵团的兄弟们谢过了。”
“尽绵薄之力嘛。”周长风也唏嘘道:“都不容易啊,南亚次大陆夏天热得要命,还要翻山越岭打仗,你们那边非战斗减员怕不是都有快十万人了。”
“谁说不是啊,几个月下来把半辈子能晒的太阳都给晒了。”
“哈哈哈哈——”
小半个月的时间就搞定了一桩大事,自认为功莫大焉的周长风感到尤为舒畅。
当天夏筱诗亲自下厨,做了一道她一直都做得不咋地的菜,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不过心情甚好的周长风还是昧着良心夸赞了一通。
次日。
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让人意想不到,正在值房中审阅卷宗的周长风忽然被两名兵部官员找上了门。
“周待诏,那个事您应该知道吧?外务方面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可是考察团还有几个没定,也不知道谁领头最好,您觉着谁合适?”
话音刚落,另一人就立即笑道:“或者…不妨周待诏亲自出马?”
好家伙,还一唱一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