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澈走到她身边,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摇头道:“六姑娘,鸳鸯要是能长成这样,倒不用放在塘子里观赏,直接捞出来宰了,烤着吃酱着吃味道都不错。
宁纤碧愕然看着谭澈,等到回过神,看清楚自己画的鸳鸯,不由得脸都红了。连忙将那张纸拿下来,可还不等撕毁,早被宁纤月一把拽住了另一个角。
“六妹妹这样小气,就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样的鸳鸯能得谭先生这份评语不成么?”宁纤月嘻嘻笑着,眼中却全都是疯狂的嫉妒之色。
宁纤碧自然不肯给她笑话自己的机会,因此拼命往回拽,却不料那雪浪纸并不十分厚,让她们这两端一用力,便“哧啦”一声断成两截,好巧不巧的,鸳鸯哪一截恰好就被宁纤月得到了。
“哈哈哈,难怪谭先生会说直接捞出来吃了好,这哪里是鸳鸯,分明是野鸭子嘛。”宁纤月趴在桌上哈哈大笑,一边将宁纤碧的“鸳鸯鸭子”展示给其他人看。
宁纤巧宁纤语等人都凑过来,独有宁纤碧身旁的白采芝,连头也没抬一下,只是在听到宁纤月的话后,方悠悠道:“这是自然,六姐姐这会儿心乱如麻,能画成这样就不错了,好歹还有个形状相似,若是将鸳鸯画成了野鸡,岂不更是笑话?”
宁纤碧脸沉了下来,即使是在古代,野鸡也不是什么好词。看来这位表妹是被沈千山那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只不过好笑的是。你有怒气找沈千山去。跑到自己头上泄愤算什么?
宁纤碧越想越气。心想妈的,你还有脸生气?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前一世里你的狐媚妖娆都哪里去了?白白浪费了我一番苦心,不停给你们制造机会,结果你丫的非装冷艳高贵,好嘛,现在到底是装秃噜了吧?还给我带来了这么多麻烦,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是气得不行了。
谭澈原本只是开个玩笑,然而此时听见女孩子们说的话,便知道这其中大概是有事情发生,又见几位姑娘都针对宁纤碧,那是他好朋友的女儿啊,这让他哪里能看得过去。
因此一挑眉毛,脸上笑容敛去,冷冷道:“行了行了,课堂之上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赶紧都坐回去。画好自己选的图案。”他看了看教室角落里的沙漏,眼看着就要到下课时间了。看来这事儿要找个机会和世泊说一说,不过,会不会是我小题大做?女孩儿们都是这样,今天你好明天我坏的。谭澈先生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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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这样消极应对,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宁静的夜晚,宁纤碧抱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那一轮圆月,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也根本没看出来比昨天晚上的月亮圆大啊。她愤愤想着,接着才醒悟过来自己这种想法是有多么天真幼稚,沈千山惹的祸,自己冲着月亮发什么火?那冰冷遥远的玩意儿明显不是炮灰的好选择。
说曹操曹操到,适合炮灰的对象很快就来了。海棠小心翼翼的凑到宁纤碧面前,轻声道:“姑娘,是不是该睡了?”
宁纤碧叹了口气,强行抑制住把海棠当成炮灰的强烈愿望,点点头,钻进了被窝里。
海棠在一旁的榻上惴惴不安的躺下,山茶回来后,已经偷偷把路上发生的那一幕和她说了,所以她也明白宁纤碧的烦恼自何而来,只不过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姑娘会不喜欢三公子呢?那是全京城所有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不是吗?还是说,三公子之所以对姑娘献殷勤,只是想纳她为妾,所以姑娘才会愤怒?
不过好像从小儿姑娘就对三公子不假辞色。海棠想了半天,头都痛了也没想明白,慢慢便沉入了梦乡中。
听着海棠逐渐沉稳的呼吸声,宁纤碧心里越发气恼,暗道怎么从前没发现海棠的睡眠质量这么好呢?我在这里都烙了半个时辰的煎饼,她倒好,直接梦周公去了,也不知道替主子分忧解劳。
想到这,更加烦恼,忍不住又翻了个身,自嘲的一笑,暗道这么个辗转反侧法儿,是个煎饼也烙熟了。不行啊,果断还是要先把沈千山那边的事情解决掉,不然别想安稳了。
只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想?想到最后,不过是朦朦胧胧梦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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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夜深了,该安歇了。”
宽敞大气的卧房内,沈千山坐在桌前,默默擦拭着手中那柄长剑。他的贴身丫头珠玉走过来,悄声提醒着。
“你先睡吧,我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