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诤笑道:“你这话偏颇了,再怎么没开化,也是人,也建了国家,叫你说,全国上下就没一个有头脑的?众生平等,老天爷哪里就会这样苛待鞑子们呢?何况你们这里有个沈千山,还有什么不足的?如今皇帝也是贤明,还有你这个财神爷管着内务府和全国的商路,你身边还有我这样的智囊,千山身边还有表妹那样的药学天才,看看看看,多少钟毓灵秀都在咱们大庆朝,上天这也是够偏袒的了。”
一席话说得周鑫笑起来。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就见沈千山走进来,郑重道:“幸亏得蒋诤今日提醒,不然谁能想得到这一层上去?鞑子如今竟然也变得这样狡猾。”说完周鑫蒋诤忍不住笑了,周鑫就把蒋诤刚刚说他的那番话拿出来说,沈千山也忍不住笑了,点头道:“说的很是,能人也不可能全都集中在大庆朝。我这些日子连战连捷,确实有些轻敌了,哎哟,经你这么说,也许鞑子那些战斗都是故意落败的,就是为了麻痹我们的将领和士兵。呵呵,这倒好,让他们做梦去吧,再给他们来一个将计就计,只怕他们的元气就彻底没了。”
蒋诤也没问沈千山是如何打算的,虽然这件事一旦属实,自己在这里算是居功至伟,但他也知道沈千山做了这么多年的元帅,论战争经验没有比他更丰富的,只要自己提醒了,他自有办法侦查部署,若要打探,虽可以说是好奇心,却终究有刺探军事机密之嫌。如今蒋诤跟在周鑫身边,见惯了太多争斗,性子也不知不觉变了些,不再似从前那般不知轻重,只知道捣乱害人了。
当下沈千山便为周鑫预备了简单的酒席接风,接着众将领也各自来参见,不提。
且说宁纤碧,如今在亲王府里打理着二房一应事务,倒也如鱼得水,薛夫人毕竟不是甩手掌柜,有时还帮衬着她一些。只是这样一来,管好自己的一摊子事情就用去了全部精力,自然也不肖想别的。那唐王妃经过一场患难,性子也是变了,更何况虽然儿子的世子之位回不来,但终究一个还封了伯爵,女儿还封了郡主,这已经是无上恩荣。再说她也明白,两个儿子庸碌,将来只怕还都要靠着他们三弟才有好日子过。二房又不来肖想她的管家之权,她们因为婆媳人多,得的权力也多,因此心满意足,两房倒是比从前和气了十倍。
宁纤碧也乐于看到这样的场面,如今管家之余,她还有时间做些药物,百草阁的生意蒸蒸日上,岳磊和叶丽娘已经在琢磨着开第五家分店的事情了。还有那药作坊,京城里有两家,岳磊的意思,随着她的方子研究的越来越多,自然药也是越做越多的,不如再开一间,反正善济堂已经打出了名声,每天都有孤寡老幼来投,所以做药的工人他们是不缺的,现如今要紧的是怎么让这些孩子念书识字,不然做药一个字不识得,却也不太方便。
郑黎的想法又和岳磊不同,他是真把善济堂那些人当做自己亲人的。因孩子越多,他也想着让孩子读书,却不为做药,而是想着他们当中或有资质的,将来也许还能通过科考入仕,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若是那没资质的,再去做药做工,学门手艺,养活自己吃饭。
因这一年多里,就忙着这些事情,总算那善济学堂在宁纤碧的大力支持下落成了。牌匾还是当朝阁老沈茂亲笔所提。老师也都是沈茂和宁世泊帮着找的稳妥人,二三百个孩子如今不仅仅温饱有靠,甚至还能读书,只羡煞了许多穷人家的孩子,想着早知如此,还不如把孩子扔给善济堂的好。不过终是父母子女天性占了上风,不忍离别,再者善济堂那核查的也严格,否则的话,就是有十个亲王府撑着,也不够善济堂做这件大好事的。
转眼间又是秋去冬来,春暖花开,沈千山已经走了一年多,先前春天那一场大捷丧了鞑子们的元气,却不料这一次他们也不知怎么了,竟还在负隅顽抗,以至于原本以为丈夫很快就可以归来的宁纤碧到底又等了一年多,却还是等不到丈夫的归期。
这一日总算闲了下来,宁纤碧早有一件心事,此时便坐了车去百草阁,找岳磊商量道:“如今我也研制出几十味药材,即便咱们倾尽全力,也总是供不应求,那些富贵人家,买不到抱怨,百姓们买不到也抱怨。如此得利固是丰厚,终究不美。况且我从前就和千山说过,一旦有需要,就将这些方子公布出来,让全国药铺都做这些药,如此一来,百姓们也不至于买不到药了,富贵人家也不用非盯着咱们百草阁,岂不好?岳大哥你觉着怎么样?”
岳磊终究是生意人,听见这个,起先还有些不甘心。但是很快便想明白了,点头笑道:“奶奶是个慈善的人,平心论,这倒是一件造福万民的大好事,只是咱们的利益就要受些损失了。这也不算什么。只是我想着,咱们当日的志向是要把百草堂开遍全国的,如今既要公布方子,却不可全公布了,挑那常用的公布出去,留几张不常用的方子,作为百草阁安身立命的根本,既要开遍全国,这药铺哪能没有独家的东西?奶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