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也笑得淡,心里立刻骂上了:米粮要不上就想搜刮我家房产啊,够狠!
“学生何来房舍?是吉祥米行老板借学生替她守店,暂时给寄住着的!”柳金蟾笑,不待县令又另外打主意,赶紧又道,“而今我要走了,自然就该还回去了!”
县令冷冷一笑:“柳举人真是会说笑,当日买那房舍的,不就是柳举人家的家仆么?”
柳金蟾微微一怔,她一直听雨墨说,其实这房舍铺面是另有人看重,将原住户逼走的,难不成这人是这县令?
“那县令可问了那买主姓柳?名字落得是金蟾?”柳金蟾笑着反问。
霍恒一愣,这个……他倒不知,只是隐约听人说是姓北堂的!
“金蟾一个读书人,又做不得买卖,纵使再有钱无处使,也断不会买那等铺面,又贵又不好用!读书还不清净!不是金蟾内人的兄弟家妻主再三邀请,金蟾早就在那街后面租一处四合院,既安静,家里来个朋友,男人们也不用躲躲藏藏的!”
柳金蟾说着就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对着她爹递着眼色,口气淡淡地叮嘱道:
“爹,你与青哥儿送完了这锅粥,也赶紧收了,然后拿两日逛荡逛荡,正好把家去亲戚们要买的特产都打点下!福叔,对面那家的米,咱们家也别买了,一天比一天贵的吓人不说,咱们也吃不上了,剩下的,正好这两日省俭点吃了,路过苏州时,再饱饱吃一顿就是!哪里米面都是现成,比在这买米还便宜大半呢!”
这后面一叮嘱完,柳金蟾方一脸无所觉地二度转向脸隐隐发黑的霍恒作揖:“承蒙大人照顾了,明年开春回来,再到府上叨扰!”
霍恒眼睁睁地看着那柳老爹何幺幺当即听了女儿话就开始收拾家伙的模样,气得把牙磨了又磨:“柳举人,这不太妥当吧?”才得罪了他的人,此刻一文不拔就想合家稳稳妥妥地离开白鹭镇,是不是把她霍恒太不当一回事了呢?
柳金蟾露出微微不解:“不知大人这‘不太妥当’指的是?”
霍恒眼见柳金蟾还想装傻到底,她难道还要拐弯抹角让自己憋屈?当即打开天窗说亮话:“白鹭镇受灾这般,柳举人身为一方举人,也算是个有功名的人,难道对民众疾苦就这般熟视无睹?无动于衷?”
柳金蟾知在劫难逃,索性就等这县令把嘴脸、话撩得更明些,反正……不得罪了也得罪了,五十步能比百步强到哪儿呢?
柳金蟾点头,一副县令大人说得很是有理的模样,但就是不主动接这茬,嫣然一副你不点明咱就是不明的模样。
反正多得话说了,县令也不拘谨了,干脆就狮子大开口:“不说柳举人一定要留在这白鹭镇广设粥棚,但好歹留个百八十两赈济赈济灾民,也不过九牛一毛吧?”
“百八十两”?还“九牛一毛”?
锅后的偷听的何幺幺差点扭了脚:他们柳家就算是个景陵县的大富,但这甩手就百八十两也好比割肉呢!这县令莫不是想要害他们全家吧?何幺幺当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立刻张罗着人赶紧收了东西,他先回府去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