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金说这话时,也不见了坐办公室的世故和圆滑,邵友来摇了摇头说:“感觉你这样子说话,真诚多了,干么非得要西装革履,油光粉面。”
程真金苦笑着说:“还不为了多接几个活,现在工程不好做,没有关系后台,就要靠行头靠钱开路,你说我这副穷酸相出去谈生意,接业务,能有人理会吗?”
邵友来也叹息:“大家都不容易,怎么样,工程能按期完成吗?”
说到工程,程真金话也多了,按照目前进度,再加上附近村庄的村民支持,没有意外,按合同工期只有提前没有延期完成的可能。
邵友来笑着说:“进度要保证,质量也要保证,防洪堤坝质量出问题,那是谁都负不起的责任。”
程真金眼神一黯:“邵总,我老程在接工程谈生意时,因为生计所迫,可以不择手段,但接到手里的活,我老程还没扣克过一分物料人工,我也是农村出来的,正如金镇长所说的,这条堤坝是附近村庄数千村民的生命线,我程真金做工程也是真金白银,脸厚手黑可一颗心却是鲜红的,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本标段的质量绝不出问题。”
说到最后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旁边工程队的几个工人大约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都愤愤地围了上来。
邵友来也收敛笑容,真诚说:“如果有说的不对的,我道歉,我自认对你和你的工程队认识有偏差,做生意的难免会有涉及灰色甚至阴暗的地方,但有句心里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程真金挥手赶走了面色不善的工程队工人,说:“邵总请讲!”
邵友来笑着说:“如果你和我谈工程谈项目,到你带着狗项圈一样的东西,我第一时间就将你拒之门外,难道你就没有尝试过正正经经和人家谈生意吗?”
程真金取下颈上的项链,苦笑着说:“工程队,特别象我们这样的农村工程队,也就筑筑堤坝修修路,这些活都有建设方的工程技术人员把关,对我们的资质和技术方面要求不高。”
邵友来点点头,程真金把玩着手中的金项链,说:“而这些活又都是和政府部门打交道,你知道,没有这玩意之前,我费尽口水,费尽心机,连管事领导的面前见不着,后来有人给出了个主意,然后就是你们到的这副形象,你不知道,就这玩意,让我进出政府大院如入无人之境。”
邵友来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东源集团创业伊始时,方方面面前是金泽滔在协调,其中艰辛也唯有他自知,他也从未在自己面前摇过头叹过苦。
企业发展很快,实力壮大后,邵友来再出面协调谈判,不说无往而不利,也是一时风光无两,即便在京城这样的皇城脚下,他也处处受到礼遇,对于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乡镇小微企业,他缺少感同身受的切身体验。
程真金着低头深思的邵友来说:“政府领导干部象金镇长这样的毕竟太少,在你们眼中,我就象被自己套上项圈的一条狗,而且还是一条土狗,但在大多数领导眼中,我却成了真金白银的财神爷。”
邵友来咬着牙床,拉着程真金躲到一边说话:“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让你的工程队发展壮大的机会,你干不干?”
心里却忍不住想起金泽滔的话,程真金还是有真金白银的,他能用真金白银打倒别人,你也就能用真金白银打倒他。
尽管程真金有自己的坚持和底线,但显然对于他打过交道,接过工程,拉过生意的人,应该不在他的底线。
两人躲在角落嘀咕了许久,等送邵友来下堤坝时,程真金了眼手中的项链,忽然将它远远地抛在远处的海水中,连浪花都没冒出一点就沉没不见。
邵友来时至今日,也已家财万贯,但也直喊可惜,这项圈少说也值个万把元,程真金嗤嗤笑说:“这就是根铜链子,外面涂了层金水,值不了几个钱,时人都习惯狗眼人低,把人成鬼把狗作人,也不知道谁是人谁是狗?”
金泽滔在押地好吃好睡地住了一个礼拜,忽然一个夜晚多了一个伙伴,关在隔壁房间,动静很大,搅得他一晚上没睡踏实。
他期望这家伙能早点交代问题,政治斗争不能哭爹叫娘,和国家暴力机关对抗也同样不能哭爹叫娘,有问题说问题,就象他一样,说了不就没事了?
可惜,很多人说了也不能象他那么心安理得,接连几天,每晚都有人进来,然后,整幢楼都不得安宁。
纪委没有自己的办案点,是借用公安的一个临时守所,一直和他打牌聊天的办案人员全都不见了,上面领导有过交代,只要他不出这个守所大门,就随他自由活动,除了一天三餐有人送饭,也没人过问他了。(未完待续[本文字由书红尘乱韶 提供]。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起点首发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