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此刻刘志宏没有功德圆满的欣喜,相反,这张沧桑的老脸却写满了苦涩和落寞。
这二轮陈铁虎书记亲自发起的,刘志宏亲自牵头的干部任用制度改革,虽然结果令人满意,但城关镇的舞弊案,还是留下了污点。
这一次干部大调整,对刘志宏来说,毁誉参半,褒贬不一,得罪的人比感ji的人要多,这绝非刘志宏的初衷,但绝对是他多年来孜孜以求干部制度改革最好的结果。
金泽滔神情复杂,想说些什么话,却最终只是作了个致敬的手势。
刘志宏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车后,然后金泽滔就看到后面跟着的一辆车里摇下车窗,从里面探出一张脸,正是省组部陆副部长。
金泽滔首先注意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发型,泾渭分明的三七开发型,仍然是一如既往地油光水亮。
他冲着金泽滔招了招手,金泽滔不敢怠慢,连忙下车,从另一侧上了陆部长的车子。
陆部长示意开车,然后冲着金泽滔一笑,甚至他微笑的时候,都是抬着下巴,让人感觉,他的骄傲和矜持是与生俱来到,容不得别人亵渎和怀疑。
金泽滔小心翼翼地问:“陆部长,回宾馆?”
陆部长自说:“奠基仪式结束后,我曾经说过,第二轮干部调整后,我们会有机会坐一坐的,虽然今天有些仓促,但应该还能说上几句话。”
说到这里,象突然想到什么,又添了一句:“明天部里有个紧急会议,现在我和志宏同志要连夜赶回西州,到了道口再将你放下来。”
金泽滔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站了起来,却忘了这还在车里,砰一声头碰着车顶,痛得呲牙咧嘴,说:“这可不行,陆部长为南门的干部调整辛苦了小半个月,刘书记就要告别奋斗了大半生的南门,不能就走得这么无声无息。”
陆部长咧了咧嘴,有些讥诮道:“那还想怎么样,敲锣打鼓,夹道欢送,或者送顶万民伞?”
金泽滔颓然坐了下来,揉着头说:“不行,还是不行,至少也要吃顿饱饭再赶路,陆部长,我请你们吃顿饭,就便饭,权当送行,行不?”
陆部长嗤嗤笑说:“吃顿饱饭,断头饭?然后再上路?”
金泽滔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个陆部长确实古怪,说话yin阳怪气,夹棍带刺,就不能好好说回人话。
陆部长古怪地笑了笑,对前面的驾驶员说:“不能辜负了金市长的好意,去通元酒店吃过饭再赶路。”
驾驶员嗯了一声,打转方向,往老营村驰去。
金泽滔这才吁了口气,陆部长说:“如果是因为王力群的事情感觉过意不去,那我只能说你白瞎了这分心意。”
金泽滔终于怒了:“陆部长,我觉得你心理上似乎缺乏安全感,时时提防,处处设防,在你眼里,是不是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目的?”
陆部长也收了脸上本来就不多的笑意,说:“难道不是吗?”
金泽滔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却忽然笑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让我上你的车,也是另有目的?”
陆部长直言不讳地点点头:“是啊,我让你上来,就是想问你几句话,没有目的,我让你上来干什么,跟你谈人生,谈理想?”
说到这里,又lu出招牌式的讥讽。
陆部长还真是与众不同,说到底,他就是个心理不太健康的人,一定有过悲惨的遭遇,或许曾经被女人骗se,或许曾经被领导欺负,金泽滔不无恶意地猜测着。
陆部长看他一脸古怪的表情,似乎熟知他的想法,不屑地笑笑,突兀地问:“铁司令那晚和你说了些什么?”
金泽滔吓了一大跳,陆部长在南门这段时间,除了偶尔和刘志宏有些交流,对南门的干部素来爱理不理,唯独对自己似乎另眼相看。
奠基仪式结束时,陆部长主动和自己说了话,现在还专门让自己上了他的专车。
在王力群的事情上,陆部长又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心,这似乎与他一贯来的xing格不合。
所有这些,最终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话?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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