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年小鱼一脸络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西装革履,十分得体,举手投足都颇有气度,丝毫看不出他曾经的厨子气息。
郑昌良刚接到金泽滔的邀请,心里舒畅,连带着看年小鱼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主动伸手说:“年大厨,家烧鲶鱼我在永州店吃过几回,没你烧的那个味,中午的菜单可不能少这道招牌菜。”
年小鱼受宠若惊道:“郑书记大驾光临,那是必须有的,穿上这身衣服之前,我还在厨房里掌厨,等领导入席,头道菜就是鲶鱼,届时请领导多提宝贵意见。”
金泽滔旁边笑着:“老年,你现在越来越有领导风范,说话都开始打官腔了。”
年小鱼兴奋地摇着金泽滔的手,说:“金县长,这都托你的福,我也没想到,鲶鱼这道菜也能上大雅之堂,如果不是金县长的提携,哪有我老年今天的风光,谢谢啦!”
金泽滔拍拍他狗熊一样粗壮的胳膊,说:“年总,谦虚了,还是那句老话,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的,开饭店的,就讲究一招鲜,吃遍天,更何况你还不至一招鲜,很期待你的大餐。”
通元酒店在西桥开分店,这还是在西桥未正式立县前,以通元现在的布店方针,西桥还不够条件设分店,作出这样的决策,也是风落鱼考虑到金泽滔负责着西桥立县筹备组。
金泽滔正想到风落鱼,一转头,就看到酒店门口,袅娜着走出风情万千风落鱼。
金泽滔愣了一下,主动迎了上去:“风总,稀客,京城的凤凰今天怎么落到我们西桥这个小地方,欢迎,欢迎!”
金泽滔虽然语带调侃,但此时此刻看到风落鱼,他是真心欢喜。
风落鱼经过西州京城几年的浮沉,却仿佛洗尽铅华,繁华落尽,又重新回归到当年东源河畔那个倚门淡笑的落鱼小酒馆的老板娘。
她没有象以往一样刮着一阵香风,带着一分弱柳娇花的妖气迎上前来,而是微笑着站在门口,那分笑容,就跟他一样,是真诚的。
只是这分笑容却带着三分沧桑,三分成熟,三分睿智,还有一分淡泊的味道,一切仿佛都已落幕,而她就站在幕后,洞悉世事,仿佛娓娓地向你道着来时的故事。
或起伏,或悲喜,却都是很平淡,不是为了刻意淡化重逢的喜悦,只是,记忆真的有些斑驳。
年前两人还见过面,但此时,两人却都感觉有些遥远,风落鱼掩嘴笑说:“金县长,恭喜了!真没想到,短短两年,你真做了县长。”
看到她熟悉的动作,听到她熟悉的声音,仿佛又是原来那个烟视媚行的风总。
金泽滔眨了眨眼说:“我们永州的赵静书记,任书记前,她是中石油公司越海分公司的总经理,如果有一天,你能把酒店做成中石油那么庞大,风总,你甚至超越省委书记。”
风落鱼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这个时候,她身上显现出来的那分成熟、睿智才让金泽滔明白,不仅仅他在改变,身边的每个人都在改变。
郑昌良在年小鱼的引导下,先进了酒店,风落鱼陪着金泽滔慢慢地往里面走。
西桥通元酒店是个典型的水乡古镇建筑模式,这里本是麒麟山下水塘纵横的烂泥田,如今,这些水塘全都连成一片。
酒店就建在麒麟山下水塘畔,有回廊相连,说酒店,不如说是建在大池塘上的水榭。
这些水榭三面临水,一边面山,坐在里面,水汽氤氲,别有一番风味。
风落鱼说:“我这次回来,是来打前站,有贵客要亲到西桥。”
金泽滔笑着说:“什么贵客,要劳风总你亲自打前站,莫非是哪位司局领导要来西桥访古?”
风落鱼白了他一眼,说:“京城金銮殿每天迎来送往,十有八九都是司局级领导,金县长,要是每个司局长都要我这么劳心劳力,我还不累死啊。”
京城通元酒店是仿故宫太和殿改造,京城人都称金銮殿。
金泽滔忍不住抽了口凉气,风落鱼这段时间在京城见识了什么大世面,连司局级领导都不以为然了。
风落鱼没有再卖关子,说:“这人你也认识,就是那个鸡窝头,小桑子,在金銮殿门口你骂过的那个小太妹,前几天,突然心血来潮提出要来西桥看看,金县长,贵人驾临西桥,你这个县长可不能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