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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烈的计划很简单,他先潜游到对岸,绑好渡河绳索。等杨折冲攀渡过河后,守在对岸,他再潜回来接应叶蝶儿。
计划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至少在杨折冲来,要想在不惊动金兵巡哨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渡河,实在很有难度。要知道,金兵在洹水附近,比较容易渡河的几处水势较浅及相对较窄的河面,都设有严密的监控。想在金兵眼皮子底下,从这几处地方渡河,基本没有可能。而别处河段,不是水流太急,就是暗流旋涡甚多,着实不宜涉水。
就像小马渡河的故事一样,小松鼠的感受与小马的感受完全不是一回事。
令杨折冲头痛的偷渡行动,放在海军陆战队出身的狄烈眼里,毫无难度可言。对于在狂风巨浪下都能跳进大西洋里折腾的狄烈来说,这区区百余米的河面,跟洗澡盆差不了多少。他完全能够一口气就潜游到对岸,根本不用露头,别说人眼观察了,就是打着个贼亮的探照灯,来回不停扫描,也甭想发现他的踪影。
真正让狄烈挠头的是那两个酱油瓶。杨折冲还好,自诩水性还不错,并且还在一个水塘里给狄烈表演了一番。老实说,对于生活在向来缺水的黄土高原上的大多数人来说,杨折冲的水性的确“还不错”,多少能拿得出几式“狗刨”,椎绳过河够用了。唯有叶蝶儿……估计她只在澡盆子里游过泳。
怎样将这两人安全送过洹水北岸,这才是最考验狄烈的地方。
厚厚的云层将天空遮蔽得很是漆黑,月光晦暗,这样的夜晚,倒是很适合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由于没有了瞄准镜,一任杨折冲与叶蝶儿努力瞪大双眼,也没法清狄烈在什么时候潜行到河岸,并下潜到河里,又是怎样在不惊动不时逡巡于河滩的金兵巡哨的情况下,无声无息渡河的。二人只能感觉到绳索不断地被拉扯着向前滑动,绳圈越来越少,最后绷得笔直——这也就意味着,狄烈已经在河对岸固定好支点。下面,就该轮到杨折冲上场了。
相比起狄烈而言,杨折冲的行动要简单容易得多。他只需将绳索的这一端,绕着一块早已选定的大石块固定好,然后攀援着绳索渡过河去就成。
在杨折冲的意识里,狄烈整个渡河行动所耗费的时间大概在一炷香左右。自己借助着渡河工具,怎么样也得比对方快不是?至不济也应该差不多时间才对,但真正下到黢黑湍急的河流中,才发觉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一个水性马马虎虎的人,在黑咕咙咚的夜里,潜入漆黑如墨的深流中,那种莫名的恐惧,只有亲身体验者才有感触。河流湍急,暗流汹涌,上半身扶绳摇晃,下半身随急流乱卷。三十多丈宽的河面,杨折冲的感觉中就象爬了一座山。他完全不能想像,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有金兵巡哨发现自己,会是什么结果。只怕不用敌人浪费箭矢,只要将绳索斩断,自己就会随波逐流,然后被乱流吞没。
当杨折冲**地爬上岸时,那样子就像是一条落水狗。不但全身湿透,发梢淌水,就连伸出舌头喘息的样子都与落水狗一般无二。
耳边传来一个令他心安的声音,虽然说话的内容不太顺耳:“居然用了半个小时,你好歹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种兵……算了,也许是我要求过高。你好生着点,我回去接叶小娘子过来。”
杨折冲气喘吁吁地点头,然后慢慢抬起头来,入眼的情景将他吓了一跳——眼前除了全副武装的狄烈之外,不远处还躺着四具尸体,还有几匹被套上了马嚼子噤声,用缰绳相互系在一起的马匹。
杨折冲吃吃道:“这、这是……”
“这是你所耗费的半小时渡河时间内,这段河面所经过的巡逻哨骑。要保证你的安全,就只有取消他们的安全。所以,我把他们的人与马都留下了。”狄烈边说着话,边朝河滩快速走去。想了想,又回头说道,“根据巡逻金兵的间隔时段上估计,敌军最快也要一刻钟以后才会反应过来。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我将叶小娘子与作战物资运送过来。你留点神,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话音刚落,狄烈已顺着绳索飞快滑行到江心位置,那种轻松自如的状态,好似坐滑梯一样自然。杨折冲呆呆了半天,认命地低下头,苦笑连连。难怪人常说“人比人得死,物比物得扔”,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竟那么没用呢?当狄烈**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叶蝶儿眼前时,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叶蝶儿,条件反射地将攥了一手心汗的短刀猛然刺出。虽然有些意外,但狄烈的搏击意识与反应,不知道比叶蝶儿高出多少。他只是右脚后跟旋转半步,身体自然偏移,短刀便擦着前襟刺了个空。
狄烈抬手扣住叶蝶儿右腕,轻轻一抹,就将刀子夺了过来。这是一把解腕刀,刃长八寸,轻薄锋利,称得上防身利器。是狄烈从金兵手上缴获,交给叶蝶儿做防身之用的。
狄烈将刀子一上一下抛着,似笑非笑着神情发窘的叶蝶儿:“我送给你这把刀,可不是让你拿来捅我的。”
叶蝶儿越发窘迫,吃不消他的灼灼目光,终于一低头,与他擦身而过:“奴,奴要过河了,别让杨小哥等急了……”
狄烈一伸手,将她的娇躯板了过来。叶蝶儿差点失声尖叫,赶紧用手捂住嘴,又羞又慌地向狄烈。
狄烈单手微一用力,就将叶蝶儿纤巧的躯体压弯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