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惜将孟承正带到角落里,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语气平静,“东西带来了吗?”
一大早,在电话里,她就和他约好了,中午去一趟民政局。只是没想到,提前在医院里遇见了。
孟承正本柔和的眼眸骤然一冷,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天,终于冷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简惜点点头,“是啊,所以赶紧地去一趟民政局吧。磐”
他突然逼近,压迫的气息扑面而来,简惜连忙后退一步,抿着嘴冷冷地看着他。
他突然笑了,“如果我后悔了呢?”
攥着文件袋的手指因为用力所以微微泛白。简惜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何必拖着这样的婚姻,耽误了你自己?”
简惜越说,越觉得好笑,“孟承正,用十年的时间来报复叶天蓝,来伤害我。不过是损敌一千自伤五百罢了。自己陷在这段病态的婚姻里六年,害得你的心上人和女儿做了六年见不得光的小三和私生女,真是可笑。候”
最后,她将文件袋放进包里,“如果你不想离婚了,那就不离吧,我无所谓。”
说着,她就要离开。
她了解孟承正的脾气,越是反着他,他就越是来劲,你不搭理他,由着他闹,反倒渐渐消停。
果然,他从后面拉住了她。几乎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走吧!”
病房里有护工看着,简惜生怕孟承正反悔,拉着他就一路去了民政局,这年头,离婚的比结婚的还多,两人足足等了一个小时,这其中,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手机震动了,她看了一眼,是萧君墨打开的。心里顿时有些烦躁,摁掉了他的电话。不想接,更不能刺激孟承正,好不容易来到了民政局。
“下一对!”冷漠的声音在窗口里响起。
简惜连忙掏出证件,炯炯的目光看着孟承正,他冷着脸,极不情愿地将包里的东西扔给她,简惜生怕他反悔似的,刷的一下递进窗口,“谢谢!”
见她这么迫不及待,孟承正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就这么急?急着我撇清关系,开始第二春?”他冷笑地看着她。
简惜装作没听见,不想和他吵。
办证的工作人员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将两页纸递出来,“想好了,就签字吧!”
简惜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抬头望着孟承正,“快签字吧!”
孟承正臭着脸,接过笔。
笔尖落在纸上,写了一个字,他突然将笔一甩,“不离了!”
简惜心里一颤,攥紧了手指,强装镇定。
“不离就不离呗。”她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不想离开我。宁愿不要计划书,也不想和我离婚。那行啊,我就跟你耗着呗,只要你跟蓝倩撇清关系,将她和那个死小孩赶得远远的,我就原谅你!”
孟承正猛地转过头,阴鸷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再说一遍?”
他在乎那个孩子,简惜早就看出来。其实,他何尝不是一个好爸爸呢,只是他的好,并不是给她。
简惜笑了,“反正你不想离婚,那走吧,咱们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下一秒,孟承正从她手中夺过笔,用力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几乎要将薄薄的纸戳破。
最后,他将笔一甩,站了起来。
简惜生怕他反悔,连忙将文件递进窗口。
“咚!咚!”两声沉重的声音,红色的章印盖在结婚证上,宣布两人的夫妻关系结束。
十年的爱情长跑,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的心里此刻却是一片平静。
“再见。”简惜将其中一本离婚证递给孟承正,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容。
曾经以为失去他会死,可是失去他非但没死,反而有一种解脱和释然。
简惜挥了挥手,和他告别,也是和过去告别。
孟承正捏着一本薄薄的离婚证,还有她刚给他的计划书。冰凉的温度从指尖传来,却像是烙铁一般刺痛他的心。
冷冽的目光锁在她的背影上,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他甚至看见她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孟承正攥紧了手指,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怒气,只是短短几秒钟,他发现自己后悔了。他根本不想和她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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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惜坐在车上,看了眼时间,决定去商场转一转。
医院附近就是万达广场,买了双鞋,给远远买了些健康零食,慢慢地往回走。
<p机在包里响起来,她吃力地腾出一只手去接电话,看见上面闪现的名字,心虚地挂掉。
因为离婚带来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随即而来的是因为偷计划书带来的恐惧和心慌。
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复印了备份,又谨慎地放回了原位,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小惜!”身后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简惜手指一抖,购物袋掉到了地上。
她连忙弯腰去捡,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视线里。
站起身,看见丁演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
“我俩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他看了眼她手中的购物袋,是很普通的品牌。
“一个人购物?”
“是啊。”简惜点点头,“我还有事,改天再聊啊。”
她赶紧转身离开,可是丁演不屈不饶地追上来,“忙什么呢?”
“我——”
丁演突然拉住她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简惜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拖着上了一辆跑车。
现在正是宁州市交通最拥堵的时候,跑车被堵在红绿灯前,简惜抱着怀中的购物袋,有些局促地问,“你带我去哪里?我还有事。”
丁演冲她眨眨眼睛。红绿灯一变,跑车立刻像是一头猎豹般冲进了车流中。
他将她带来了一条胡同,胡同很窄,到了巷子口就得下车步行,里面也没几个人,简惜几乎要怀疑他准备拐.卖.人.口了,眼前突然豁然开朗,像是桃花源一般,出现了一道富丽堂皇的青色大门。
古色古香的建筑,门口的石狮精神奕奕,朱红色的牌匾气派非凡。
丁演上前敲了敲门,一位穿着旗袍的年轻女孩来开了门,看见丁演,像是很熟一般拥抱了他,笑吟吟地看向他身后,看见简惜,并没有多问一句,转身往屋里走。
见简惜不愿意进去,丁演退回来拉着她,“走吧,哥哥还会害你不成!”
简惜没办法,被他连拖带拽地拉了进去。
进门便是长长的走廊,雕梁画柱,小桥流水,假山池塘。像是到了古时候的王侯将门之家。旗袍女在前面带路,领着丁演和简惜走过长长曲折的走廊,到了一处独立的院落。
“他们在里面。”旗袍女站在院子门口。
丁演点点头,上前去敲门,简惜的目光落在院子外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上。
开门声响起,她一回头,便看见纪淮,纪淮见了她,也微微诧异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来。不过只是一瞬间,便很快恢复了淡然,冲她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便往里面走。
院子的花架下搭着一张梨木桌子,五六个人围着桌子在吃火锅,热腾腾的蒸汽,香气四溢。
一个有些面熟的女孩子正将虾饺往锅里倒,简惜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才认出是电视台某个知名的主持人。
其他的都是一些半生不熟的面孔,但她知道,都是萧君墨的发小们。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简惜感觉手心一片滑腻。她慌忙后退一步,勉强冲丁演扯了一抹笑容,“我真的还有事,改天再请你吃饭!”
她转身要走,被丁演一把拉住,“小惜,这样就不够义气了啊!二哥的生日没有你,还有意义吗?”
明显挪揄的语气,但简惜的注意力在另外的地方。萧君墨的生日?
想起丁演和萧君悦的生日,萧君墨的生日明显像是平常的小聚。她不太相信,觉得是丁演挽留她的借口。随即反应过来,丁演刚才说,‘二哥的生日没有你,还有意义吗’?
简惜的脸刷的一片红,原本以为她跟萧君墨的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却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