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于氏榻前,慕夕瑶恨不能逮了慕谨之过来,狠狠撬开他脑门儿,看看那大个子怎就如此转不过弯儿来。
慕夕澄小产一事,即便气得再狠,当着于氏面前,也不能一个字儿不改,就这么直直吐露了实情。这让盼了许久好消息的于氏怎么经受得住!
得了御医准话,说是没有大碍,只需人清醒过来,好好将养半月。慕夕瑶这才放下心来,带着人到花厅问话。
“说吧,大哥怎会比府上人更先得了消息?”慕夕瑶眉头紧蹙,莫不是她派去的人很不得用?
“主子,听说大少爷手下有一交好的百夫长,月前归京时路过福州,恰好在那地方与旧时友人吃茶听曲儿。隔壁包厢里传来男女欢好之声,似提到梁公子,夫人慕氏,花魁什么的,这才引得他暗自留意。那时大小姐尚且安好,您派去的人,应当也查不出别的。”
“可怎知回来在少爷面前将此事一提,您也知晓,少爷那脾气是忍不住的,就这么派赵青亲自去了趟福州。哪知正好遇上姑爷要纳了那青楼头牌做平妻,闹得府里家宅不宁。大小姐这胎本就不大稳妥,被这么着一搅和,又被姑爷带了脾气斥责一通,这就……”
于氏身边老人只知抹眼泪,还是墨兰机灵,趁着主子探看时候,早早打听好此事来龙去脉,这会儿才堪堪回得上话。
“纳青楼女子做平妻?”慕夕瑶双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这样荒唐的桥段,竟会被慕夕澄给碰上。
“个混账东西!”震惊过后便是痛骂出声。“梁家人都死绝了不成,就任着那不长进的胡作非为?”慕夕瑶发火时候,口无遮拦是常有之事。
连六殿下都敢直呼其名,口称混蛋,也没多少人让她真就怕了去。
“主子,姑爷那是铁了心,梁大人连家法都请了出来,也没拦得住人。”见慕夕瑶脸色越来越冷,墨兰赶紧收声儿,呐呐不敢言。
慕夕瑶气得嘭一声放了茶碗,“铁了心,铁了心找死了是不是!”
本就对梁右昭三妻四妾不甚满意,这会儿是根本就记恨上了。再念及他膝下给慕夕澄添堵的庶出子女,慕夕瑶气得连梁大人也一并骂了去。
“他老子也不是个好的。家法要真能管用,能让梁右昭那混球在慕夕澄进门前,就有了一子一女?还费尽心思瞒着家里,迎亲时候绝口不提。要说当日就该早早与梁家清算了去。”
论起翻旧账,慕夕瑶也是极为在行。但凡她听过记在心里,那是真就落了印记,一辈子的事儿。
只是她这话出口,屋里气氛却陡然变得怪异。
“何事招你大动肝火?”没让慕夕瑶察觉出异样,宗政霖已是当先发问。
人尚在外面,便听她高声嚷嚷,这女人两日未见,精神头似更好上许多。
“殿下,您怎的过来了。”boss出现,慕夕瑶稍有收敛。起身迎了他进门,不待宗政霖坐定,便如见了靠山似的,拉了他胳膊紧跟着告状。
“殿下,您说男人贪花好色,恨不得三妻四妾也就罢了。那梁右昭居然寻了个青楼女子,非得纳做平妻!这不是明着羞辱妾大姐是什么!”说得太急,气息稍有不稳。喘一口气,慕夕瑶继续说理。
“您说如您这样的,虽然也有诸多女人,但您也就放在院子里瞧瞧。只一次跟唐慧茹不清不楚,还跟妾通过气,让妾出面抬了人进门。哪里就如他一般,寻死觅活为个女人,还是个青楼妓子,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慕夕瑶说得痛快,没空查看宗政霖神色变化。
墨兰眼见殿下面色有变,再看主子义愤填膺,犹自不知闯祸,没法子提醒,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拳头一握,嘭一声砸在案上。
“这么着还不算,居然为着个野女人训斥正妻,害得妾大姐肚子里成型男胎没能保住。”
“殿下!”慕夕瑶拉了宗政霖袖口,双目带了怒色。“您说,这样宠妾灭妻的,不对,连妾都算不上,是不是该浸猪笼?”像是不解气,末了还添了句,“浸猪笼都便宜了他。活该给阉了,让他再生不起花花心思。”
慕夕瑶一通脾气发泄下来,屋里子静得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