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三重柁楼福仓船上,慕夕瑶倚靠桅杆,懒懒打个呵欠。
自三江渡口顺瞿河而下已有五日。宗政霖麾下将领,大部分带着大军自陆路行军,剩下小部分则是与她们一同登船,自水路先行。
而她现在的身份,那男人毫不负责给她套上了书藩院译人的名头。除了在六殿下独居楼船三层伺候之人,与身边赵嬷嬷等老人知晓她身份,旁人,只跟着卫大人恭敬唤一声“林女官。”
至于为何改做这姓氏,宗政霖那日交代时候,意味深长凝视她片刻,之后那男人一言不发,独留她思索半晌。
以他之名讳赐姓,慕夕瑶想明白后,窃窃而笑。Boss您说情话也这么隐晦,亏得妾脑袋好使,否则您这心意,还不得又给错过了去。
老这么坐着,腰背有些酸疼,叫春兰给揉揉,慕夕瑶舒服得趴在手臂上,嘴里直哼哼。
“累了?”宗政霖进屋便瞧见她舒懒样子,小脸上被挤得肉肉粉粉,十分可人。
“殿下,您把那小家伙哄睡了没?”诚庆小包子年岁见长,百般不好伺候。如今墨兰不在身边,唯一能说故事的丫头没了,只得她亲自上阵。还好有个更能与他玩到一处的亲爹在一旁。否则只照看他一人,已叫慕夕瑶精疲力竭。
“本殿儿子就叫你这般嫌弃?”捏捏她小琼鼻,宗政霖见她趴在软榻,也就不指望这女人起身伺候。自己解了披风,接过丫鬟奉上茶水,就近坐在她身畔说话。
春兰带着小丫鬟悄然退下。皇子府里老人都知晓,殿下回屋,是不喜留无干之人的。
“也不瞧瞧您儿子多皮实。一会儿不看住,转眼小东西就没了影儿。这可是船上,妾还担心他那一斤半两来肉的,掉下去捞不回来。”
凤目瞪她一眼,宗政霖面色不善。“与本殿一道,莫说诚庆一人,便是你母子三个,也不会无故伤了分毫。”
三层之上,暗卫可是随时护卫。至于他儿子身边,更是各放了两人在暗处看着。出门在外,宗政霖多番布置可谓密不透风。
“妾不就发发牢骚,实际是念着墨兰的好。要不是您动作太快,卫国公府上答应得叫妾有些措手不及,这会儿妾也不用没了得用丫头,一个人围着您儿子,成天累得慌。”
小屁股一撅,毫无仪态倒退着蹭下软榻。几步过去扒宗政霖身上,粘在他怀里娇滴滴要好处。“殿下给揉揉,丫鬟都没殿下给捏得舒服。”
您那内力,暖暖柔柔,自然疗法,不知道能不能延年益寿?
“这会儿叫苦,午后到了梧州码头,娇娇便不下去了可好?”知她贪图安逸,六殿下心里明镜似的。这女人贵妃椅上靠垫摆了四五个有余,一上午里里外外走动三趟不止。就这么着,也好意思厚着脸皮朝他撒娇。
话虽如此,宗政霖依旧抱了人,亲亲她粉嫩脸颊,手掌贴在后腰如了这女人心意。
“过会儿真能到梧州?”果然,完全应了他猜想,小女人慵懒一扫而空,立马变得神采奕奕。“要去的,要去的。殿下心疼妾,只这么一揉,全身都舒坦得不得了。”急急攀附他肩膀,乖乖端正了坐姿。最后还扶了扶头上步摇,看得宗政霖暗自好笑。
就这么个好逸恶劳的小东西,不知哪里来的本事,能叫姑苏诗社身后,最是德高望重沈老太君,出面收了她身边丫鬟做了入室弟子。
这事上,便是他,也未必办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