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般风光霁月般的人才能差到哪里去?论见识,那些死读书的秀才们也未必有我多呢!不过就算近些日子找不到空,等到了冬天我也会去你们那儿狩猎一番,自会去你家小坐,不过我娘前天问我,你捣鼓的那些香皂什么的,还有吗?她不好意思直接问你要,倒是好意思让我问你要呢。”郑成凯嘀咕着,明明林氏和张沁儿好的叫起伯母来了,却偏偏还不肯直接问张沁儿要知道呢。
“哈哈,下次我过来的时候就带些给伯母吧,不过家里的也不多了,还是之前剩下的,等这几天我再做一批香皂药皂出来,不过一批做好的香皂药皂还需要放在通风阴凉处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可以用呢,所以恐怕短期内是没有多的了。”张沁儿如实说着,等乌桕籽榨油出来之后,就得立即做一批香皂药皂以及肥皂,之前家中油脂不多,所以做出来的东西,除了送人的,反而没有剩下多少了,就连张乐儿家送的也不多了。
“不急不急,你慢慢弄,省的宠坏了她!”瞧瞧这做儿子说的是什么话!不过郑家这父子母子相处的关系也真是有够可以的,比起前世都要随意轻松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郑成凯忽然仰天叹息了一声,他说:“有一笔钱摆在我的面前,我却不知道是该赚还是不该赚。”
张沁儿一听,头皮就紧了,赚钱就赚钱,竟然还想该赚不该赚,莫非是黑钱?于是忙说:“不该赚的,还是别赚了,反正你也不缺身家。”
“谁说我不缺?我的老婆本还没有影呢!我爹娘的钱估计今年这个冬天就要全部没了。”郑成凯瞪大眼睛,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很缺钱!
张沁儿先是白了他一眼,随即才问:“你爹的官职要动一动了?”
郑成凯赞赏的看着她,张沁儿果然聪明,一点就通啊!
“是啊,上面已经有口风下来了,加上这次道台大人去你们富足村看过了,表示对富足村很是满意,知县大人估计有望升迁了,好在知县大人顾念我爹的功劳,一力争取,加上我爹再出钱上下打点一下,所以很有可能我爹也会去别的地方捞个县丞之类的八品正官来当当。”
县丞和刑房司吏不同,这可是正正经经的官,而不是吏了!是身份地位的区别!临川县有县丞,这要是当县丞的话,自然要去别的县城补缺了。
郑伯景唯一的心愿便是当个正正经经的官,这次有机会,除了知县大人的支持,上面自然也要打点打点的,这掏钱也是必不可少的。
“那你原本想赚什么钱的?”话题又转了回去,张沁儿忽然很想知道,在这个需要钱打点的时候,郑成凯能够为钱做到哪一步。
但是当郑成凯把话说出来时,张沁儿却是愣住了。
“是赏墨轩的程掌柜,他说上次碍于墨染姑娘,不小心得罪了你,这几日心中难受的很,想托我做个中间人,替你们说合说合,你猜他给了多少钱?”郑成凯眨巴着眼睛,一双灵活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一般。
“多少?”张沁儿蹙眉,她都快忘记程掌柜了,毕竟她对于程掌柜的‘背叛’,心里不是很舒服。
“一百两!”
呵呵,这么看来程掌柜还真舍得出银子啊!不过是做个中人说合而已,居然开价一百两,这钱不要太好赚了!
不过张沁儿心底念叨着一百两,却想起去年自己正是因为郑成凯的缘故认识了赏墨轩的程掌柜,进而研制出墨汁,不但得到墨汁的分红,还得到了一百两的点子钱。
随即又想到在墨染姑娘之前,程掌柜一直待她不错,为人也可以,处处照顾她,就是因为有程掌柜这么好的人在,她才可以安心呆在乡下研制其他的东西,每月收取一定的分红。
有些记忆,你不想起的时候,随着时间的蒙尘,越来越暗淡,但是记起来的时候,连带着很多东西都记起了。
张沁儿忽然在想,程掌柜和邱师傅是认识何山长的,当初墨汁推出市场时,还请了何山长过来试墨,那现在何山长收了晗生为学生,是否是因为程掌柜他们的缘故?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毕竟晗生入学晚,纵然有张志仁给他开小灶,但是家庭背景一般,在得贤书院中,怎么能够于众多学生之间脱颖而出,成为何山长的学生?
郑成凯看见她的神色先是不屑,随后又露出凝重的表情,最后又释然了,于是就大概知道张沁儿的想法了,站起身说:“看来我这一百两可以赚到手了。”
张沁儿白了他一眼,说:“当初那一百两被我拿了,这次便算我还给你吧。”
“嘁,你倒是会做好人!”郑成凯嘟嚷着,带着张沁儿到前院去了,程掌柜是男客,没有主人允许,自然不好随意进入内院。
出了垂花门,到了外院之后,郑成凯就径直带她进了一个厢房,程掌柜今天是有心事,自然没有留在正厅和大家喝酒取乐。
两声敲门示意之后,郑成凯就推开了房门,带着张沁儿走了进去,程掌柜早已经等在那里了,看见张沁儿时,不由得说了一句:“惭愧惭愧。”
张沁儿隔了些许日子再看到他,加上方才心中想了一些事情,倒是把当初程掌柜的‘背叛’看的淡了一些,于是神态平静的说:“程掌柜别来无恙。”
“今天我是特意给沁儿姑娘赔礼道歉的,我家主人欠了李家一个人情,所以我不得不顺着墨染姑娘的意,墨染姑娘是李家最为出名的天才制墨大师,虽然是一介女儿身,但是她的才华是没有人可以忽视的,这恃才傲物也在所难免。”程掌柜诚心诚意的道歉,当初张沁儿离走时,他就预感到他会后悔,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不该这般,只是沁儿姑娘人虽小,却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而他贸然上门找去请罪,反而唐突了,这才愁思了几日,找到郑成凯说情。
“程掌柜不必再说这些,你的为人我自然清清楚楚,这些年来,我也是感念程掌柜对我的照顾,上次的事情就忘了吧。”既然对方道歉了,张沁儿自然顺着说,只是不好再提晗生拜入何山长门下是否是托了程掌柜的福了。
“那就好,这几日我一直惶恐不安着,沁儿姑娘,这些东西是我送给你赔罪,还请收下吧。”程掌柜手中捧着一个礼盒,上前递给张沁儿。
张沁儿挥手拒绝,说:“话说开了,就好了,什么赔罪不赔罪的?程掌柜万万不可这样。”
郑成凯看张沁儿不打算收下这些礼物,又想着自己还收了程掌柜的一百两银子,自然也开口说:“这就是程掌柜的不是了,沁儿姑娘岂会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她既然说不用赔罪,我看程掌柜也大方些,不要再说这些小家子气的话了。”
最后在张沁儿和郑成凯的坚持下,程掌柜精心准备好的礼物自然没有送出手,只得先行离去,这才刚道歉,不好立即就问张沁儿是否还有什么好玩意的事情。
说来也巧,程掌柜在第二天就打听到张沁儿在郑伯景的生辰宴上送了一种事物,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临川的夫人小姐们却一下子对那样事物追捧起来,据说那纸如丝绸一般的柔软,用来代替手帕擦嘴和如厕是极好极好的。
程掌柜走后,张沁儿就问郑成凯:“你知道程掌柜上头的主人是谁吗?来往这么些日子,我倒是不曾仔细听过。”
岂料号称临川百事通的郑成凯也摇了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京城的人士。”
程掌柜虽然自称上头有主人,但是临川的商铺都是他一人全权处理,不需要上头的指示,其他的人自然也难以知道他上头的主人是谁,有着什么身份了,但是估计也逃不脱什么大人物之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