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语歆心里一慌,脚步迟缓了些。
瑶夕疑窦大生,说:“歆儿,你怎么了?”
语歆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而一旁的芳儿面生慌乱。瑶夕沉下气,喝道:“芳儿,给我说实话,否则就拨了你的舌头!”
芳儿一听就哭着跪下了,语歆知再瞒不住,便说:“姐姐,你先坐下,别激动,我和你慢慢说。”
语歆将淳静雨夜拦马,不幸身亡一事说了。虽已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此事全因立言而起,免不了怨怼几句。
瑶夕两眼哭得通红,颤抖地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啊!”
语歆安慰说:“考虑姐姐在月子里,情绪不宜激动,怕落下病来。”
瑶夕跌跌撞撞地走向门边,边说:“如今淳姐姐棺梓牌位在哪?快带我去……”
语歆低着头看着自己底裙露出的纤纤鞋尖说:“可能不方便。”
“怎么?”瑶夕已被悲伤冲昏了头。
“姐姐忘了,庶福晋或格格只是妾室侍婢,是不能入皇陵或宗庙的!”语歆声音中充满着伤感,为淳静,也为自己。“不过,不过王爷已在福国寺为淳姐姐买了长生位,受尽人间香火,姐姐……你莫太过伤悲!”话虽如此,但语歆自己也不由掉下泪来。
瑶夕上前几步,与语歆互相搀着,泣道:“妹妹,我们的命好苦啊!”
语歆说:“姐姐,你忘了,你有元寿啊!他以后一定会孝顺你的,更不会让你……”
“对,元寿!”瑶夕眼睛一亮,“淳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元寿不单是我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歆儿,你说对不对!”
语歆拼命点头。
瑶夕双手合十,喃喃道:“淳姐姐,你在天有灵,我与元寿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等元寿满百日后,我就带他去看福国寺看你,你等我……”
语歆在旁补充道:“淳姐姐,我在你灵前答应过,会照顾好夕姐姐和元寿的。歆儿一定说到做到,绝不负你!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瑶夕抓住语歆的手,真诚地说,“以前我不懂事,自恃身份,欺辱淳姐姐,可她从不计较,对我反而照顾有嘉。虽然淳姐姐大字不识,恐怕连《女训》都嫌晦涩,但她品德高尚,实为典范。现在她去了,我怎可像以往那般任性,让你来顺着我。歆儿,淳姐姐不放心的何止是我,还有你和福晋。今后,就让我来照顾你们吧!”
“姐姐……”语歆热泪盈眶,紧紧地握着瑶夕的手。
“不过,今后你我姐妹同心,不可再有事瞒我!”瑶夕看着她的眼睛。
“这……”语歆心虚地躲开了。
瑶夕追问道:“莫非你真有什么事瞒着我?”
语歆心里直打鼓,想:“怎么办呢?若不说一件事,肯定躲不过去的。是说允儿的事?还是绝育的事呢?”
只听瑶夕在身后冷冰冰地说:“歆儿,府中除了淳姐姐,属你我最为交好,若你也如此,我真的不知道再信何人了!”
语歆心一横,说:“姐姐,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事关重大,好吧!我告诉你便是……你们先下去……”她揣测后,觉得瑶夕不会出卖亦蕊,说出西郊允儿之事,可以让她安心,少生是非。比起和瑶夕说了绝育,让她痛苦万分,要好多了。
瑶夕听后大喜,说:“就是我那日看到的面纱女吧!难怪……老天保佑,恶人终有恶报。妹妹,你怎么不早说,免我担心。”
语歆却有悔意说:“福晋千交待万嘱咐,此事不可对人言。这下,我都不知道如何与福晋交待。”
“你还信不过我?放心吧!”瑶夕说。
语歆反复叮嘱道:“事关允儿的性命,请姐姐万万三缄其口。”
“知道了!”瑶夕答应着,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城外,一间茅屋。
伯堃趴在简陋的土炕上,一阵阴风伴些轻轻的啪一声。伯堃笑着说:“你可算来啦!”
“看看你死了没?”潇碧将一个包袱丢在破桌上。
伯堃扭过头来,说:“托您的福,只死了一半,还有一半在等你。”他顿了顿,忍不住问:“她怎么样?”
潇碧长眉一挑,慢条斯理地说:“还好,和你一样,死了一半,另一半……不知道在等谁?”
“什么?亦蕊她怎么了?你快说清楚!”伯堃着急地说。
潇碧说:“她被送到西郊别院,昨夜……”
原来,伯堃伤重不能行走,却担心胤禛加害亦蕊,求潇碧前去打听。潇碧稍加打听,便知亦蕊去了西郊别院。他寻到别院,却发现亦蕊正在梁上挂起三尺白绫,欲上吊轻生。潇碧信手拈来一颗碎石,轻易割断白绫,弄出声响,引人发现亦蕊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