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成功了,但还是一阵不适。
这时,繁盛松开了我,拿走了我手里的枪,一边开,一边说:“你坐下吧,没你事了。”
我扶着汽车坐到了地上,喉头在翻滚。
我杀了人。
我此时才反应过来,我杀了人。
我明白那些钱很重要,如果我挪十亿给繁盛补上,也很难对基金会交代。毕竟我继承的以股份为主,其他的钱还没赚回来。
但我还是非常难受,仅仅因为我杀了人。
这种感觉恐怖又恶心。
几声枪响过后,有一只手,按着我的头摇了摇。
我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是繁盛,他半弯着腰,因为要靠着汽车和后备箱形成的弧度隐蔽和射击,神色很平静,“还好么?”
我点了点头。
“能走么?”
我有点腿软,但还是点了点头。
“跟我走。”他拽了下我的手腕,说:“他们会过来。”
我试图爬起来,却腿软得不行。繁盛便扶住了我的腰,说:“快起来,别耽误时间。”
“知道了。”我咬了咬牙,扶着汽车站了起来。
我俩弯着腰绕过汽车和柱子,跑动中看到两个人结伴跑到了我们一开始的位置,繁盛便给了他们两枪。
距离不远,他把其中一个爆头了,脑浆和血液喷了出来,那人躺在地上抽搐。
我一阵恶心,被繁盛捂住了嘴,说:“闭眼,你就站在这。”
他交代完,猫着腰跑了回去。
我贴着柱子挺尸样地站着,闭起了眼睛,身边传来枪声,而我满脑子都是刚刚血淋淋的画面。
繁盛回去显然是为了搜那两人手里的武器,因为我们的子弹不够。
而这一切距离我开第一枪并没有过去多久。匪徒的车里有两个人,驾驶员死了,繁盛一直在朝他们开枪,他们肯定没有很多时间搬开尸体走人。
我一眼都没有再看,直到有脚步声传来,我连忙睁开眼,见是繁盛,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他手里拎着一把ak47,笑着说:“处理完了,我建议你直接上楼去。”
“你都杀了?”
“留了两个活口,但受伤了,在对面躺着。”
“哦……”
“我建议我去审。”他握住了我的手腕,说:“你去看看你的手。”
我这才发现我的指甲上血肉模糊,因为刚刚我真的太难受了,手指一直在无意识地抠墙壁,指甲断了几个,手指也磨破了。
这些血顿时让我联想起了刚刚那些豆腐似得脑浆和含混的血液。
顿时一阵呕。
繁盛在旁边拍着我的背,说:“都是些早就该死的人,别为他们难过。”
我倒不全是怜悯他们,主要是因为我看到了这幅画面,而且我开了第一枪。
虽然我知道不得已,知道他们在抢劫我,如果我们没有好的措施,他们也会杀我。
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对这种画面的不能接受,有时道理和情理是冲突的。
吐完了果然感觉好多了,繁盛又问了一遍,“你回去吧?”
“我一起去吧。”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是没有领导气质。”他揶揄道:“你一边看一边吐我可受不了。凡事亲力亲为会架空你手下的。”
“我的手下都已经是内鬼了!”
“我总不会是吧!”他瞪起眼睛,“那里面的钱可都是我的!”
我没说话。
“查内鬼这种事,没什么人比黑帮更擅长了。但慈善家韩夫人真的不太适合。”他捏着鼻子,说:“快走吧,怪恶心的。搞定了我给你送过去,肯定留活口做证明,我以前有这块业务。”
那我就不勉强自己了,转身时,他又伸出了手,挡在我脸旁边,说:“低着头别看,你要是又吐了我可不管。”
“知道了。”
“算了。”他又说:“闭眼,我送你进电梯。”
“我自己走。”
“闭眼吧,”他扬了扬眉,“必进之路还躺着个流着脑浆的呢。”
我又是一阵反胃,他大声笑了起来,比他平时爽朗得多。
最后我闭着眼睛,他拉着我的手。看不到路的感觉不太好,这时,他说:“停。”
“怎么了?”
“迈腿,有台阶。”
我迈了腿,跌了一个踉跄。
正要睁眼,他的手伸了过来,捂住了我的眼睛。
“你耍我!”
“即兴节目嘛。”他的声音透着一股不以为然,“让你放松放松。”
“那你的手为什么捏我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