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别误会,若是我有心为难,又岂会出生。夜色之下,袖中暗器,便足以取娘娘性命。何况,这里根本没有守护娘娘安慰的戍卫。”那女子说着往前了一步,借着庑廊下明亮的灯光,她看清楚倒在地上女子的表情。“以为娘娘身居宫中,必会害怕此景,不想娘娘当真女中豪杰,竟如此安之若素。”
摆一摆手,示意挡在身前的胡来喜先退开。年倾欢兀自往前,走至那女子面前。“漏夜前来,当不会就是为了夸赞本宫几句吧?”
“自然不是。”对方很是坦然。“自有人吩咐我,取娘娘的性命,若然毒没能叫娘娘归天的话。”稍微顿了一下,她的声音轻了一些:“娘娘当真是福大命大,否则此时躺在此处的便是您了。而您身边的这些奴才,也都得跟随着您一并去了。”
乐凝赶紧走上前来,挡着年贵妃,恶狠狠对那黑衣的女刺客道:“既然是有人吩咐了你,你还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但无论你的来意是什么,想要轻而易举的达到目的,只怕也不容易。你就不怕我惊声唤来侍卫,将你活活擒住么?这里,到底是年贵妃娘娘的地方,别真的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请便。”女刺客幽然而笑:“我既然敢进来,又同娘娘说了这许多话,便有十足的把握能离开。你若不信,怎么过都可以。但我只怕,唤了人进来,先倒霉的会是你家娘娘。”
“如此,便是你亲口禀明本宫了,皇后想要取本宫的性命!”年倾欢从她的言辞之中,只听出这些。
来人一点儿也不隐晦:“不错,我正是要告诉娘娘,下毒之人,与派刺客前来行刺娘娘之人,乃是皇后。”
“我凭什么信你?”年倾欢淡然的问。
“不凭什么,娘娘您已经信了。”女刺客慢慢的抬手,从耳后揭下蒙着脸的黑布。“我既然来,就没打算全身而退。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今天死个痛快。”
看清了那人的连,花青与乐凝均是一惊。就连胡来喜也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的“啊”了一声。
“贵妃瞧见是我,竟没有一丝惊愕。难不成,您早就知道是臣妾了?”尔雅幽幽朝她一福:“无论知不知道都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若是您不介意,不如进房详谈。”
“也好。”年倾欢睨一眼胡来喜,不悦道:“这里好好收拾一下,再熬一碗定惊茶给她们压压惊。本宫这里不需要侍奉。”
乐凝担心不已:“娘娘,这可不行……”
“别担心。”尔雅温然道:“我既然方才没有动手,这会儿也一定不会动手。”
“怜嫔娘娘可要说话算数。”花青谨慎道:“若是我家娘娘有何闪失,必然十倍向您讨回。”
心中有些感慨,尔雅的脸色微微沉了些:“贵妃娘娘可还记得臣妾从前的侍婢,偏紫,和晴蓝么?她俩都是随臣妾入宫侍奉的,理当应该是近人。可惜,臣妾亲手算计了她们的性命,叫她们死不瞑目。”
“她们应当是旁人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令得你在宫中百般的不舒坦,故而才有此举。”年倾欢早就猜到是这个样子。“你是罪臣之女,要你满门抄斩的旨意,乃是先帝也下的。可你原本在宫外过着安逸的日子,是没有必要入宫送死的,除非有人胁迫你必须入宫。而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为此人在宫中办事。所以,你要摆脱他,杀死他安插在你身边的人,也是情理之中。惯用伎俩,算不得什么高深的谋略,很容易猜。”
尔雅听了年贵妃这一番话,笑容隐隐有些不自在:“所以当日,皇后娘娘想方设法让臣妾相信,是娘娘您的母家谋害臣妾母家,臣妾却无动于衷,就是这个缘由。”
这话说的糊涂了,年倾欢不甚明了。“什么意思?”
噗嗤一笑,尔雅倒是很满足:“总算有娘娘不知道的事情了。”
长长的出了口气,尔雅缓缓道:“臣妾一早就知道,母家是被何人算计而满门抄斩,故而不会相信皇后的话。何况此事,根本从头到尾就是皇后掩人耳目。臣妾如今的心思,与贵妃娘娘一般,尽是恨毒了皇后。”
“所以,你不为皇后尽心,便是因仇恨使然?”年倾欢并不知道此事的渊源,只是纳闷怜嫔何以今日要现身道出一切。其实即便不为皇后谋事,宫里少了一位贵妃,对她的前程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