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一阵忙乱之后,深夜扰乱了宁静的罪魁祸首金夏妍同学,终究还是被抓住了。*
客厅的灯亮起,睡眼惺忪的金爸爸和金志勇,脸上肌肉抽动着努力维持住严肃的神色,不远处,金夏妍同学尖叫着被按在沙发上,小屁股屈辱地撅起,正挨着狠揍!
“啪!”
“我让你在你姐姐脸上乱画!”
“啪!”
“我让你不听话。”
“啪!”
“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oma,我不敢了……救命啊,金志勇救命啊……”夏妍同学用力尖叫求饶企图得到宽宏大量,可惜金妈妈揍她揍的太投入,情不自禁地循环下去。
“啪!”
“我让你……”
这大抵就是自己作死的下场。
即便如此,回卫生间洗掉墨迹,重新回来的泰妍还是不解恨。金妈妈虽然打的舒爽,不过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眼看泰妍脱下拖鞋要同室操戈,连忙拦住,一顿好劝:“好啦好啦,我已经打过她,她也知道错了……就是涂了点墨水嘛,你看洗得多干净,你妹妹也是很久不见你想亲热一下……”
泰妍很是不可思议:“有这样亲热的?她连我……”说着,泰妍脸颊红了红,看了看那边貌似严肃坐着,其实一看就知道正发呆的爸爸和金志勇,有些羞于启齿。
显然斗争经验丰富的金夏妍同学,并不只在她脸上作了墨宝!
转眼明白过来的金妈妈也是一脑袋黑线。可是劳动妇女的智慧总是首先顾全家庭的,好说歹说,才终于制止了一场血案。
到得挨了揍的夏妍哭到累了,一切喧嚣尽去,金家还是于凌晨月朗星疏时分,回到正常的轨道。金爸爸和金志勇打着哈欠回了房中,泰妍兀自气呼呼地把换掉的衣服搬回卧室的卫生间清洗,妈妈陪着她一起。
待收拾完,已经一点多。
“好了,完成!”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起来。细细扯平褶皱。金妈妈直起身子,下意识捶了捶腰。
这个微小的动作,让一直有些气鼓鼓,洗衣服的过程中总是粗手粗脚的泰妍。突然顿住。
金妈妈却没有在意那么多。只是一边说着:“……还好沾的不多。明天天亮了再拿出去晒晒,应该没问题……嗯,你要是不愿意。衣服就重新买吧……”
说着话,回过头,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女儿垂首坐在小板凳上面,一言不发。
“怎么?还在生气啊,唉,夏妍是调皮了点,不过你和你哥哥小时候也差不多,你是当姐姐的……唉!”
家里子女多,烦恼多半如此,爱不可能像分蛋糕那样可以做到相对的公平,因地制宜,总会对某个孩子偏向一些,一般来说,年纪越小的受到的偏爱越多。
但那也是人之常情,在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中,年纪大的孩子,总要多让让弟弟妹妹。
叹了口气,金妈妈不再多说什么,抚摸了两下女儿的头发,就准备回去。
下一刻,泰妍牵住她的手。
卫生间里,淡淡的雾气缭绕着,之前清洗衣服洒落的泡沫,还残留些许反射了朦胧的光。水珠滑落,断断续续的滴答声响中,金妈妈疑惑回头,终于察觉出了些微的不对劲儿,蹲下身,神色关切:
“泰妍,是不是有事?”
泰妍摇头,片刻,又扬起俏脸:“没什么……oma,今天陪我睡好吗?”
“呵……你都多大了……”
“好不好嘛!”
皮肤白得仿佛瓷娃娃的泰妍,撒起娇来,连金妈妈都架不住,不过一会便投降了,连之前的疑惑都忘掉,举手求饶:“好好好,陪你睡!真是,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哟!”
絮絮叨叨地出去,泰妍瞧着她的背影,嘴角噙着甜笑,然后甜甜的味道逐渐稀释,最后归于平淡,归于这卫生间里淡薄雾气一般的迷茫。
雾气模糊了眼睛,像是早已尘封的记忆,落进眼里的东西都有些似是而非,比如妈妈双鬓星星点点难以察觉的银白,比如妈妈眼角仿佛越刻越深的鱼尾纹,比如妈妈被生活磨得走形的身材,比如,记忆里明明很柔软,刚刚摩挲过她头发,却能听到沙沙声的粗糙的手掌。
此前从未有过这样清晰的认知,人,果然是在变的。
那刻,又想起了老师的话。
冰凉的感觉仿佛顺着周围飘荡的水雾传递而来,少女冷得打了个寒噤。
妈妈曾经也很美丽,却被生活洗练得不见了颜色,只是生活而已,没有那么多诱惑,没有那么多伤害,每天柴米油盐。比起那样的平淡,娱乐圈危险的像沼泽。
她即将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