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几分熟悉,白泽下意识想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师傅”。
片刻后,身上巨力消散,他只感觉肩膀被人一抓,而后急速朝某个方向疾驰而去。
舞巫脉后山,某个弟子难以接近的洞府,白泽跪在地上,几分吃力,神色恭敬低头等着训话。
“你白泽,欠巫灵宗太多,以后本宗若有大事,你必须第一冲在最前面!”唐雨惜神色严厉,盯着低头的白泽,喝斥道。
“是,弟子谨遵师傅。”白泽低头认真回道。
虽不知不何,但离去时,看到那巨坑,还有此时身有重伤,满脸憔悴的师傅,白泽心中升不起一丝不敬之意。
擂台那一剑,本不是他能抵挡的,能活下来多半是师傅费了大功夫,白泽如是想着,心中更坚定几分。
“不自量力,敢挡那一剑,你当你逆天了啊!这方天地有多大,连我这做师傅的都不知道,枉自夸大,若再这样,你这小命迟早都会扔在你手里!”唐雨惜瞥了眼白泽,含恨指着白泽大喝道。
白泽静静听着,默默不语,心中杂念涌起。
见他未有反应,唐雨惜怒从心生,又喝斥道:“这次若不是九伯用了诡秘之术,你这小命早就没了,等我回去算清楚,你该如何才能还清这笔帐,到时候再收拾你,给我滚!”
“师傅,弟子告辞。”恭敬一礼后,白泽认真说道,话完就朝洞府外退去。
待白泽走后,唐雨惜连吐出几口鲜血,含怨盯着洞府外那残影,苦笑道:“再也不收弟子了,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嫁出去的跑出去的,都没心没肺,也不知回来看看,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回到偏僻幽静小湖,白泽跃入湖中,冲洗一番,才朝屋子走去。
片刻后,躺在床上闭眼沉思。
那黄剑坠下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绿影剑削在许师姐哪里,难道是脖颈?
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师傅为何如此愤怒?
师傅口中的“九伯”是谁?
浑天轮似乎又有了微妙的变化,怎会如此?
那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他难以言表,那些神秘的修士究竟从哪里来,为何而来?
想着杂乱的事情,白泽不知不觉,眼皮沉重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重重的敲门声响起,白泽睡了一夜身体恢复几分,跃起来朝门走去,打开一看见二师姐李云丹神情凝重站在门外。
他微笑问道:“二师姐有何事?”
“师傅吩咐我带你去宗门主殿。”李云丹认真说道。
“师傅没说什么事?”白泽略皱眉,急促问道。
“没。”李云丹简单回答,上下打量着白泽,欲言又止,神情有些古怪。
末了,她没再说话,掷出一只黑云舟示意白泽上来。
白泽没多想,上了黑云舟,心中狐疑了下,怎么没见大师姐,脉外大多事情都是大师姐处理,今日怎换作了不怎么管理的二师姐?
黑云舟朝远处使去,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问道:“二师姐,怎不见大师姐?”
“师傅让大师姐闭关二十年,说是修练什么厉害功法。”李云丹神色有些不自然,快速回答道,似早想好了答案。
听着这话,再看二师姐古怪神色,白泽点了下头,没再问,心中却嘀咕想着。
闭关二十年?就算修士寿元长于一般人,枯坐二十年,也要极强的隐忍力,大师师姐怎么看也不似那种苦修士。二师姐神情极不自然,难道是师傅的意思?对了,大师姐一剑坠下,让大师姐闭关二十年,以师傅那性格,真会做得出来。
莫不是那一剑真将自己斩死了?他苦笑了下,这种荒缪的想法,便是他是道士也不敢相信,世间怎会有逆转苍生的力量!
想着他打算等师傅气消了再问问事情缘由,再想想如何让大师姐出来。
那场比试,并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两个人都太要强,以至于一个早已坚持了三个呼吸却不肯认输,一个明明赢了却放不下那一丝执着,魔性心生。
当时白泽自然知道自己若朝擂外遁去,那黄剑会收回去,只是那时自己太过自大。
此时想想,他觉得师傅那几句喝斥有道理,这方世界极大,便是巫灵宗也有极多资质过人的弟子,何况是这方世界,还不知有多少妖孽般的存在。
想到那修为通天的魔女,神秘之极的狐妖,传闻中的碧海宫主,杀戮滔天的“徒弟”了杀,五大宗门的老怪物,一阵渺小之感升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还是棵刚栽的小苗。”白泽眸子闪着深沉异光,喃喃细语,心中暗自决定隐藏锋芒。
李云丹转过头来,若有所思问道:“小师弟你说什么?”
“二师姐没什么,我是觉得该在屋前栽棵树。”白泽微笑了下,身躯挺直,含糊回道。
李云丹听得云里雾里,眸子狐疑望了几眼白泽,便专心控制黑云舟,心想小师弟怎感觉一下长大了,老气横秋,不似十五岁有修士,更不像一年多前刚入门那般开朗,多了几分什么。
她狐疑了一小会,皱眉微展,暗道:“对,对!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