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沈绪元顿时大吃一惊,沈辰自也意外得很,未料到自家竟然和如此名门牵扯得上关系。
开国功臣这样的名号可不是随便给的,那是要在建国前立下汗马功劳者才有资格获得此封赏,而八百年的时间,一些开国功臣的世家也会经历各种变故,甚至不复于世。能够在如今,尚能掌管刑部,那沈家的地位便是可想而知了。
八部虽在地位上并列,但权力却是有高有低,而这八部之一的刑部,恰是足能够和吏部抗衡的部门之一。刑部官员手掌大权,审定各种法律,核查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掌管狱卒,稽查罪犯,手中权限极大。
这官员不犯事还好,这一犯了事,那就归于刑部之下。因此谁也不敢得罪刑部官员,而身为刑部尚书,那更是皇帝心腹,权倾一时。
沈辰好奇道:“那我们这分支是……”
沈定海明白他的意思,认真答道:“建立青川沈家的先祖名叫沈文翰,乃是皇城沈家的嫡系子弟。”
“这么说我们竟也算是嫡系分支了?”沈绪元分明有几分激动,虽说如今沈家势力和以往大不相同,也算是郡中名门,但和有着八百年历史的皇城名门一比,那是毫无可比性。
“但是,既为分支,按理说,年年祭祖之日,都要派人赶往本家,亦要和其他州郡的分支有所联系,但好象我们家并没有这习惯。”沈辰狐疑道。
这一说,沈绪元便也一脸困惑,便听沈定海拂须说道:“还是辰儿心细,确实,按规定而言,这年年祭祖之事乃是世家之大事,万不可缺席,只是我们这先祖当年却是以一种不光彩的身份离开本家,所以失去了参加祭祖的资格。”
“什么,那当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爹你就别卖关子了。”沈绪元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自几分急迫。
只听沈定海说道:“当年沈家家主嫡系七子,我们先祖沈文翰位居第七,因年少有才,能力出众,而深得家主喜爱,据说更得过皇上厚赏,令门弟光耀。家主便有意栽培他成为下任家主,并为他挑选名门小姐为妻。只是先祖却爱上了一个平民女子,遭到了家主和族中长辈们的强烈反对。毕竟,身为开国功臣之后,沈家家规甚严,这婚姻之事便讲求门当户对,绝不容许一个平民女子嫁入门弟。更何况,后来家主还知道,这平民女子的父亲竟然曾行过盗窃之事,虽然已经痛改前非,但如此污点更坚定了家主的反对。”
二人都认真听着,不敢打岔,但对这事情的发展倒也是多多少少有点点预感。
沈定海又说道:“最后,先祖为了和这平民女子在一起,放弃了成为下任家主的机会,主动要求离家而行,赴远地州郡,成为本家分支。”
沈辰听得明白,本家分支乃是本家力量的延伸,沈家人到了外地,要想建立一个分支世家,自是需要借助本地人的力量,所以很多本家的规矩也就用不上了,而关于联姻之事自也没有太多的苛求。他便说道,“那家主苦心栽培,这儿子却为了一个平民女子而放弃继承的机会,只怕是伤透了父亲的心。”
沈定海叹道:“是啊,只是无论那位家主还是我们的先祖,恰恰都是性情刚直之辈,转不过这弯,先祖执意为了那女子而离家,毫无回旋余地。家主大怒之下,便让他立下了‘三代不回’的誓言。也就是说,自他而下的三代分支子弟都没有资格回本家祭祖,子弟之名更没有资格记载于族谱之上。”
沈绪元这才明白过来,慨叹道:“原来其中还有如此大的原因,那先祖最后有没有娶了那平民女子为妻呢?”
沈定海含笑道:“自是娶了,这祠堂里的牌位你可是拜了几十年了,只是未曾知道罢了。”
听完这往事,沈辰也笑了起来,说道:“爱美人不爱江山,先祖倒也是个浪漫之人。”
沈定海认真说道:“老夫自也以为先祖乃是率性而为,或许当年家主也是冲动之下做出三代不回的决定,而算起来,如今辰儿你这一代,已是第四代,也到了该认祖归宗的时候。”
沈绪元也说道:“是呀,无论本家那边是否忘记我们,我们也该有义务将祖辈们的名录归于族谱之上,如此才可告祭各位先辈呀。”
沈定海幽幽长叹一声道:“这件事情是只传长子之事,老夫也是在父亲临终才听到此事,当年父亲病重在身,仍然惦记这件事情。据说当年先祖听闻父亲去世的消息时,也颇有几分悔意,想着或许不必和父亲起那么严重的冲突,仍有办法能够两全齐美,身为儿子,不能够尽其孝道,也甚为不孝,最后亦是郁郁而终。本来这事情让绪元你的儿子去走更为正式一些,但为父也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辰儿也是我沈家人,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份,也算我青川沈家的一面招牌,让你去的话,或许反倒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