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陷入昏迷的队友,耳钉男在前领路,却没有走出多远。
仅停在了营地外几十米的一处土堆旁。
“扑通!”
将昏迷队友扔在地上,他回头对陈宇压低声音道:“从这个方向,一直跑,是洛云山脉。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
“这位大哥,你什么意思?”陈宇挠头。
“看不出来吗?”耳钉男眯眼:“我在放你走。”
“哦!”陈宇恍然,:“你在撵我走。”
“是放伱走。放。”耳钉男纠正。
“可我也不想走啊。”陈宇摊手:“这不就是在撵吗。”
“……你有病吗?”
沉默半晌,耳钉男上下打量:“难道不懂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是嘛。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陈宇席地而坐,并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一边看着耳钉男,一边嗑起来。
耳钉男:“……”
攥紧拳头,他低头看了眼还在昏迷的队友,语速飞快:“超凡者体质强悍,我带的潘多拉结晶体有限,最多只能让他昏睡五分钟。所以我只说一遍,听完你就赶紧跑。”
“好。”陈宇伸手示意:“请开始你的演讲。”
“昨晚,教你烤肉的时候,我和你说过。官方高层其实就是想把你当做交易品,送到‘执法中心’换取利益。对吧?”
“对。”陈宇点头,并吐出两片瓜子皮。
耳钉男将其中的一片,从脸上擦掉,继续道:“这种情况下,你已经属于九死一生!然后,你又接连杀了两个队员!我打听到,领队和副领队,已经准备封锁你的异能本源,将你桎梏起来。到时候,你就真成了待宰羔羊了。”
“什么?”闻言,陈宇吓得瓜子都掉了:“当真?”
“当真!”
“是吗?!”
“是的!”
“我不信。”
“……”
“而且你我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冒险帮我逃跑。”弯腰,捡起地上瓜子,陈宇满脸狐疑:“你有目的。”
耳钉男默然片刻,忽然长叹一声:“没错!我是有目的。”
“看吧!”陈宇撇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走了走了。”
“哎哎哎?!”耳钉男连忙揪住转身的陈宇,震惊:“你不想听听我的目的吗?”
“不用。”陈宇摆手:“你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目的。”
耳钉男:“……我是为了反抗。我无法接受高层丧权辱国的行为,把你这样一位为种族争光的英雄,送去等死。”
“英雄吗。”
陈宇似有共鸣,停下了脚步,神情变得低沉,抬头望天:“但英雄,永远也只是权力操控下的玩具。”
“那你就甘心忍受这一切?”耳钉男再次握紧双拳,额角青筋直冒:“人死了,就什么也都没有了。京城里,无论超凡界还是普通人,都有那么多支持你的高层和基层。你怎么可以甘心任命?”
“别说了。”陈宇语气幽幽:“我有些乱。”
察觉到陈宇的意动,耳钉男顿时惊喜,果断乘胜追击:“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像个傀儡一样被人操……”
“咳咳咳……”
没等耳钉男说完,原本躺在地上昏迷的超凡者,慢慢转醒,艰难睁开双眼,虚弱的咳嗽几声后,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糟了。”耳钉男脸色大变。
“你们……”超凡者张张嘴,从嗓子眼里挤出微不可闻的声线:“在…在……”
“他的体质竟然这么强。”耳钉男牙关紧咬,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根银白色的粗壮甩棍,交到陈宇手里:“快!赶紧解决了他!在他能大喊之前!快啊!”
“我?”陈宇讷讷接过甩棍:“我杀他?”
“不然呢?你已经杀两个了!不差这一个!”耳钉男催促:“斗争从不是请客吃饭!你要反抗!”
“你为什么不杀?”
“我还要留在这为你打掩护!我万一动手,不小心崩我身上血就自身难保了,还怎么帮你?”
“有道理!”陈宇明悟。
“你…你们要……”超凡者拼命挣扎,摇摇晃晃想抬起手臂。
“快啊!”耳钉男压低声线,在陈宇耳边大吼:“来不及了!快!快!快!趁他虚要他命!”
“打…打他?”
“打他!”
呼吸渐渐急促,陈宇拔出甩棍,紧张的双手握住,瞄准了超凡者队员的脑门。
“咕噜——”
艰难吞咽口水。
“快!”耳钉男咬牙:“打头!”
“当…当然啊。”
“照头打下去!”
“好。”
“逃出生天!”
“来啦。”
耳钉男攥拳:“打他!”
陈宇举起甩棍:“打他呀!”
耳钉男:“打他妈的!”
陈宇:“打啦!”
耳钉男:“打呀!”
陈宇:“打他呀。”
耳钉男愤怒:“打他妈的啊!”
“砰!”
甩棍,突然凶猛地砸在了耳钉男的头上。
伴随巨响,鲜血瞬间从伤口处流下……
耳钉男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后退半步,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额角止不住的血水。
“你到底是想我打他本人,还是打他妈啊?”陈宇歪头开口。
耳钉男:“……”
“你他妈……”高高举起甩棍,陈宇爆发异能,浑身骤然烧起红色的烈焰!声嘶力竭、放声大吼:“搞得我好乱啊!”
“轰!”
又是一棍子下去!
霎时狂风呼啸!地动山摇!
一层恐怖的冲击波如海啸般汹涌扩散。
将方圆十米内的一切树木、土堆、石块掀飞高空。
“敌袭!”
营地内,鸭舌帽青年最先睁开眼睛,惊骇的站起身咆哮:“全体应敌!敌袭!”
仅仅一秒内。
包括胖邻居在内,所有的超凡者全部清醒过来。
而营地外、不远处。
陈宇已经慢慢收起了甩棍,任由“脑洞大开”的耳钉男软软倒地。抽搐着毙命。
世界,再一次的安静了。
营地内,所有人都看着营地外的陈宇。
营地外的陈宇,却看着一旁惊魂未定的超凡者。
大家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他的持续了两分钟。
鸭舌帽青年迈着僵硬的双腿,拖着干涩的身躯,一步步走到陈宇近前,低头看了眼死的透透的耳钉男,又抬头望向陈宇:“又弄死一个?”
“是啊。”陈宇一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感叹:“真不容易啊。”
“杀三个了……”
“是啊。”陈宇点头。
“原来,你真是内奸。”青年眼底露出浓浓的失望。陈宇:“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