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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拔钉钱

2023-09-28 作者: 王澄明

赵在礼自经同光末年的魏州兵变之后,先后任魏州、沧州、兖州、同州、襄州、宋州、郓州、许州、徐州、澶州等十镇节度使,被封为检效太师、兼侍中、楚国公,真可谓官运亨通、飞黄腾达。赵在礼初时尚还谨小慎微,不敢越轨。后来,就渐渐恣肆起来了,每到一处,即横征暴敛,大肆搜刮钱财。他在宋州之时,因其苛政,致使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后来,朝廷准备改任他为郓州节度使,百姓们闻讯,尽皆纷纷称贺,说道:“此人这一走,眼中的钉子总算是拔除了,真正是大快人心!”不想,此话让正在回京的赵在礼在驿站中听到了,不禁大为恼怒,竟恶狠狠地说道:“既然你们要拔我这颗‘钉子’,你们就得交‘拔钉子’的税!这个税不交,我还就不走了!”于是,竟于驿站中上表朝廷,请求让他再在宋州任职一年。当时,朝廷对于勋臣皆姑息迁就,竟然就答应了他。

赵在礼一回到宋州,就让当地官吏按照州内户口,每人每年缴纳一千钱,还为此取了个名号,叫做“拔钉钱”,这个“拔钉钱”自然就全归他自己所有了。到期之后,即令公差挨家挨户督促缴纳,稍有违约,便用皮鞭毒打,就连收缴朝廷正常租税,也没有如此急迫。仅仅一年,赵在礼就在宋州夺得了上百万钱。

赵在礼所到之处皆是雄藩大镇,再加上他又极善理财,两京及所历诸镇,皆有其店铺、货栈,故而家资雄厚,堪称诸节度使之最,真正是富可敌国。

赵在礼如此巨富,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觊觎。一次,赵在礼回京述职,卫将军皇甫晖特意前往探视。赵在礼一见到他,就想起了当年在贝州皇甫晖逼迫他起事的事情来,就知道没有好事。果然,皇甫晖大咧咧地一坐下,就恶狠狠地说道:“我与你同时在贝州起事,还真就成了大事,你别忘了,当时之事是我首先发起的!你想想看,没有我,你能有今日吗?如今你富贵至极,难道就不能体恤一下我吗?如若不然,你的大祸可就不远了!”赵在礼大惧,连忙送给他数千器币,并设酒相待,这才将皇甫晖打发走。

后来,就连晋帝石重贵也对其家财垂涎三尺了,便想尽办法从他那里收取些钱财来。但是,赵在礼为官谨慎,除了敛财,并无太大的过恶,再加上他又手握重兵,无法强行夺取。李彦韬知道后,就给石重贵出了个主意——让他与赵在礼联姻。

镇宁军节度使石延煦及其弟石延宝,皆为石敬瑭之孙,石重贵依照李彦韬之计,将此兄弟二人皆收为了皇子,随后即命石延煦娶赵在礼之女为皇子妃,由宗正卿石光赞为媒。赵在礼自然是大喜过望,满口应承,并当即献上了三千匹丝绢。大婚之日,仪礼更是隆盛之极,京师皆以为荣观。整个婚礼,耗费甚巨,单是赵在礼自己,就拿出了银钱十万缗,州内诸县不敢不去致贺,其贺礼也有五六十万缗之多。石重贵亲自在万岁殿宴请赵在礼,君臣极尽豪侈之能,一时间,赵在礼风光无限。能与天子结亲,赵在礼自然是感觉荣耀之至;而作为天子的石重贵也因此得了不少钱财,君臣亲家皆大欢喜。

时人作歌讥讽道:

十镇聚敛富敌国,哪管百姓怎生活。

巨贪臣子犹拔丁,天子池塘已干涸。

臣有敛财好本领,朕有天下多旄节,

君臣亲家大欢喜,万岁殿里听笙歌。

婚宴过后,石重贵又加封赵在礼为秦国公,食邑一万三千户,石延煦则改任保义节度使。

正在石重贵、赵在礼君臣狂欢之际,兗、郓、沧、贝诸州相继来报:河北大饥,百姓饿死者数以万计,各州盗贼蜂起,难以禁止。不久,定州又有军报报至大梁:孙方简将要乘中国饥乱之时,引辽军大举入寇!

石重贵还是第一次听说孙方简这个名字,便问冯玉、李崧、李彦韬道:“孙方简何许人也?他与辽国有何关联?”

李崧于是便将孙方简此人的来历向石重贵简要地说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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