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西湖上游玩的骚男浪女,似乎要少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
“好像真是安静了许多,连鸟叫蛐蛐叫都没有了,清净多了!”
杜庶哈哈一笑,没心没肺。
“还真是!”
余玠打量了一下周围,心里有些惊讶。
“余兄,没什么,也许是朝廷什么新政,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杜庶无心的一句话,立刻被添茶的伙计接上。
“这位大官人,你说对了。朝廷颁布了一大串律法新规,严禁斗鸟斗蛐蛐缠足,就连斗茶都被禁止了!再这样下去,酒楼的生意可要垮了!”
伙计摇头抱怨,余玠和杜庶都是睁大了眼睛。
原来是朝廷颁布的律法,怪不得酒楼里安静了许多,没有了鸟叫,也没有了蛐蛐叫。
“伙计,朝廷禁止斗鸟斗蛐蛐,这和你酒楼的生意,似乎没有多大关系。”
杜庶想了一下,好奇地问了出来。
斗鸟斗蛐蛐,一般都是在固定的场所,很少放在酒楼,对酒楼生意,似乎没有影响。
“两位大官人,看来你们真是有所不知。朝廷又颁布了律令,在金陵建了金陵讲武堂和金陵大学堂,金陵讲武堂是皇帝担任校长,招收学员一千多人。至于金陵大学堂,是为培养将来的官员,临安城的权贵子弟,一大半都被赶了进去。你们说,酒楼的生意能好吗?”
伙计的抱怨,让余玠和杜庶都是睁大了眼睛。
“金陵讲武堂,一千多人,官……皇帝是校长……”余玠心脏狂跳,端着茶杯的手哆哆嗦嗦,茶水都洒了些出来。
临安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还在埋头经史,真他尼昂的够蠢!
“怪不得这么冷清!临安城的权贵子弟都去了金陵,你这酒楼的生意,可要大不如前啊!”
杜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有些幸灾乐祸。
丰乐楼这么有名,这么贵,他这个县丞公子,一年都来不了几次,就更不用说那些普通老百姓了。
“不过,除了那些纨绔膏粱,还有那么多官员,有那么禁军,你这酒楼生意,也不至于这么冷清吧?”
杜庶眼珠一转,又问了出来。
“大官人,你们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邻桌的一个客人接上了话头。
“临安城周围的禁军,一半被发配到了边陲,再加上被筛查出来的老弱病残、空额,现在临安城周围的禁军,只怕是不到四成了。皇帝去江南东路推行新政,许多商贾闻风而动,纷纷去了金陵。这可不是好兆头啊!”
客人说完,他的同伴又接着说道:
“听说皇帝提倡节俭,严禁铺张浪费,大吃大喝,宫里的娘娘都穿着粗布衣裳。朝廷又成立了反贪司,专查贪腐。你们说,那些贪官污吏,他们敢出来招摇过市吗?”
两位客人的话,让余玠和杜庶都是呆了半晌,一时无语。
仅仅是不到两个月的功夫,朝廷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金陵讲武堂、水师学堂,新官上任三把火,新皇这是要大展拳脚,整饬武备了。
江南东路推行新政,什么新政?是真的吗?
“这位新皇,不准人叫他官家,带“宋王剑”上朝,当殿罢免那些大头巾,可真是位厉害的主啊!”
有客人摇摇头,话题又扯到了赵竑身上。“那可不!听说当日皇帝拳打脚踢,刀砍枪刺,硬是杀得史弥远那些狗腿子血流遍地,打的史弥远半死不活。这位新皇,可是够劲!”
客人的眼神里,满满的惊羡。
“史弥远这狗贼祸国殃民,弄的天怒人怨,百姓苦不堪言,现在终于遭到了报应。活该!”
又有客人狠狠骂了出来。
余玠和杜庶都是心旌摇曳。新皇英明神武,浑身是胆,让人惊叹。
“新皇还是心太软,没有将史家斩尽杀绝,连根拔起。还有那个沂王嗣子赵贵诚,痴心妄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后还当了王爷,去了宁国县封地。真是想不通啊!”
“要我说,最坏的就是那个杨太后。一肚子坏水,跟史弥远狼狈为奸,最后还屁事没有!”
“小声点!要是被官差听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现在是新皇登基,史弥远还能翻天?过不了几天,这老贼就要被砍头了!”
众人七嘴八舌当中,一阵喧闹声响起,紧跟着,几个皂吏走了进来,里面还有女吏。他们登楼入阁,四下转悠了一番,仔细打量了一下众人,叮嘱了一下掌柜小二,这才转身出门离开。
“这些皂吏在干什么?”
杜庶好奇地问道。
“还能干什么?查斗鸡斗蛐蛐斗茶,凡有赌钱的,一律抓捕。那些女吏,就是专门查女子缠足的,罚的钱可多了!查来查去,生意还让不让人做了?”
小二没好气地嘟囔道。
杜庶和余玠面面相觑,都是一笑。
新政此举,似乎真是有些扰民。但临安城的萎靡之风,是得好好整治一下。骄奢萎靡,可不是清明政治该有的样子。
“希望这不是做做样子,浅尝辄止。”
杜庶摇摇头,感慨地一句。
大宋朝廷乱象丛生,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希望新皇的新政,能一直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