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殉情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百姓也都纷纷感慨徐夫人的情深义重,和吴侯孙策之间的感情也被传为了一段佳话。
袁琅琅本来是打算去请罪的,但吴老夫人悲伤过度,根本就不想见任何人,袁琅琅站在门口,也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孙权跪在孙策的灵前,带着众人举哀,哭得几次不能自已,堂中众谋臣将领无不动容。
唯独孙翊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张纮却多了一重担忧,轻轻拉了拉张昭的袖子,“主公已经为君侯哭了两日了,再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子布乃是君侯托孤之臣,合该劝说主公速速起身巡查军营,以安军心。”
张昭却顾自不动,仿佛根本没听见张纮的话一般,只是低着头继续为孙策举哀。
张纮再用了点力气去拽张昭的衣角,而张昭依旧不为所动。
两次提醒都故意置之不理,张纮便明白张昭的意思了,这是对孙策临终前的嘱托不满,想撂挑子了。
张昭属意的是孙翊,但孙策却罕见地没有采纳张昭的意见,而是直接将印绶、兵符全部交给了孙权。
张纮原也是属意孙翊的,但就这两日举哀来看,他也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孙权主持丧仪之事,与叔父孙静有商有量,而孙翊却在丧仪之上多有和谋士、将领攀谈,常有议论丧仪不善之处,拉拢了一批将士在堂下多有怨言。
孙翊也和张纮议论过此话,但张纮却道,“三公子也是孙家之人,主公骤失兄长,心绪悲痛难耐,又甫接江东之重任,若有未尽善尽礼之处,三公子合该遮掩一二,而不该在外臣面前折损主公威严。”
张纮并不觉得孙翊此举能彰显他本人有多高明,反暴露了他并不阔达的心胸。为人主公者,若处处想要彰显自己的厉害,绝成不了大器。
孙翊被张纮一顿谏言训得脸色铁青,脸上怒气尽显,反唇相讥道,“我阿兄前脚才走,后脚东部都尉就主公主公的,唤得殷勤。东部都尉变脸如此之快,某是自愧不如,就是不知道我阿兄在天之灵见了会做何感想?”
“公子既为君侯之弟,自当明白君侯心意,君侯遗命,公子也在场,不是吗?”
张纮无意与之徒作口舌之争,他也曾听到军中传闻,言说孙翊虽有骁勇,却性情暴虐,想来应该也是真的了。如今江东局势尚不安稳,张纮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孙家有萧墙之祸,才想着若有张昭出面,为孙权正名立威,是最好不过的。
但如今看来,张昭心里或许也有自己的打算。
张纮跪着往前挪动了一小步,凑近张昭的耳朵,“子布莫忘君侯生前之嘱托,三公子虽骁勇善战,然今江东之势,便是举全境之力,以无复北进西归。境内豪强不服,尚有倾覆之祸,若因子布私念,葬送江东基业,又有何颜面于地下见君侯。莫忘了,君侯在世之时,一直视子布为管相,内事之上,从未对子布有所猜疑,如此知遇之恩,子布今却要因为与子布所愿相左,便要任由江东生乱,而使君侯一生心血付之东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