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修魔成道,体内本就没什么灵力,是以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沐依寒更不必说,他是野路子,再加上体内妖性未除,更是没法子给沐依裳缓解不适。
两人都是乱了阵脚,直到沐依裳缓和了几分,这才松了口气。
沐依裳苍白着一张脸,道:“无碍,不必担心。”
顾流觞眼尾泛红,心里越发觉得愧疚。
他不该执意希望师尊生下这个孩子的,也不该让师尊怀上这个孩子,如今师尊这么痛苦,都是因为他。
若是可以,他宁愿自己真的是个女儿身,宁愿自己替师尊来生这个孩子。
只可惜,他不是,也做不到。
少年的桃花眸子微微红润,看着格外惹人怜惜。
沐依裳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道:“好了,别担心,我真的没事的,你看你,都要当爹的人了,还总是动不动就要掉眼泪,可怎么是好?”
顾流觞含着泪,摇摇头,道:“可是师尊真的好难受,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我真的好没用。”
“才不是呢,阿觞已经做得很好了。”她耐心的哄着他。
沐依寒撞了下顾流觞的手臂,道:“阿姐都这么难受了,你还让她操心,让她哄着你,烦不烦啊?”
少年红着眼瞪了他一眼,但心里却是认同他说的话。
顾流觞胡乱的抹了抹眼睛,道:“我没哭,师尊不用哄我的。”
沐依裳艰难的勾了勾唇角,道:“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一会儿。”
顾流觞连忙扶着她躺下,举止轻柔的给她盖好被子。
从房间里出来,顾流觞看上去十分失落,沐依寒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儿。
难得的,沐依寒拍拍顾流觞的肩膀,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好像怀孕的人会不舒服是很寻常的事情。这是阿姐必不可少的一遭,等过一阵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顾流觞抿了抿唇,低声道:“我知道了。”
说罢,他便离去了,背影实在落寞。
沐依寒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咚咚咚
几声敲门声,让采薇从屋里探出脑袋来,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待瞧见来人手里并没有食物,采薇略微有些失望。
可等到她的视线从那人的双手挪到脸上,又再次眉开眼笑起来,“上神。”
顾流觞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采薇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上一次和上神见面,上神要把她赶走来着,如今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低垂下眼眸,小声道:“上神……”
顾流觞闷闷的嗯了一声,道:“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
他话还没说完,采薇便先一步要哭了。
她紧紧的抿着嘴唇,“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那样了,上神别生我的气,别赶我走,求求你了,上神。”
采薇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怜。
顾流觞道:“我不是要赶你走,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太冲动,师尊已经批评过我了。水月宫是师尊的水月宫,师尊愿意让你留下来,我不会赶你走的。”
听了这话,采薇忍不住勾了勾唇。
可笑容只持续了片刻,很快就被失落笼罩了。
采薇顺着顾流觞的肩头向后看去,便瞧见四处挂着的鲜红绸幔,她心里有点酸涩,“上神已经决定了吗?真的要……要和那只……要和她成婚吗?”
顾流觞点点头,“我是真的喜欢师尊,娶她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心愿,如今得偿所愿,我真的很高兴。虽然我不不记得你说的那些事情,但是我想,就算我记起前身种种,师尊在我心里的位置始终不会变。我爱她,很爱,愿意把命都给她,只要她高兴。”
这番话,让采薇更加失落了。
她其实并不是喜欢沉星上神,只是……只是对他充满了崇拜和敬仰。
沉星上神于采薇而言,是男神,是遥不可及的星光。
她没法子接受,这样皓月星辰的上神,竟然也会有跌落神坛的时候,甚至为了一个狐狸精,说出这样的话。
采薇垂着眸子,问道:“所以上神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是吗?”
顾流觞摇了摇头,拱手向采薇深深一拜,“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采薇也隐约猜测到了,水月宫要办喜事,弄得这样隆重,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上神确实没有必要亲自来跟她说一声,只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于上神而言,有什么可求的。
“上神直说便是。”她道。
顾流觞也不弯弯绕绕,直截了当道:“我想问,沉星上神可有留下什么修行法术的宝贝物件儿,能助人快速修行的?或者……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在短时间提升修为?”
采薇一怔,思索片刻,道:“那种东西,的确有,不过……都随着上神的衣冠葬在了上神的陵墓之中。”
上神陨落,神躯也是要消散的,是以神族的陵墓之中,多半是将其生前所有的法器和收藏,以及他的衣冠葬入其中。
顾流觞问:“你可愿带我去?我需要一些东西,能增长灵力。”
采薇点点头,沉星上神的请求,她怎么可能拒绝,自然是一口就答应了。
顾流觞挺感激她的,毕竟他自认为对采薇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可采薇却能不计前嫌,他心里很有点感动。
“多谢你了,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往后……我们便是朋友,你也不必再喊我上神,我叫顾流觞,你唤我名字便是。”顾流觞道。
采薇有点惊讶,也有点欣喜,毕竟这可是她见到沉星上神的转世以来,第一次被他善待。
少女眉眼带着笑意,有点难为情道:“那我……我可以叫上神……阿觞吗?”
顾流觞一怔,本能的有点抗拒,他很不喜欢别人这样叫他,他想把这个称呼当成是师尊的专属,只想让师尊一个人这样叫他。
可虽然他心里这样想,也无法堵住别人的嘴巴,旁人叫他什么,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尤其是,如此刻这样,他心里觉得对采薇有点亏欠,便也只好答应了。
“可以。”